老獵人黑爺有一次多喝了幾杯自釀的苞谷酒,帶著三分醉意問我:“你讀過的書多,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野人呢?”
一直以來都是我“採訪”這位閱歷豐富的老獵人,現在被他反問,我有點猝不及防。
我想了想對他說:“這野人的傳說是有的,而且也有科考隊專門考察過野人出沒的地方,你比如湖北的神龍架……好像說四川也有個野人谷吧?”
黑爺嘿嘿笑著對我說:“也就是說,這野人是有的嘍?”
我回答他說:“是有一些人說他們見過野人,不過到底有沒有野人還沒有證實呢。”
黑爺說:“有些東西被人遇見,那是機緣巧合,想要證實,嘿嘿,那是永遠不可能的事情,就是能被證實,不見得有些人就願意證實這些事……”
黑爺神神秘秘的態度讓我覺得有點奇怪,於是我就問他:“難道,您見過野人?”
黑爺又抿了一口苞谷酒,他壓低聲音對我說:“我見過,是和你村上頭的三伯一起遇見的,而且,你三伯差點就丟了命。”
三伯是我族姓裡的一個長輩,他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和誰都不太說話。
村裡人都說他以前也是一個獵手,有一次他到小隴山森林打獵,不小心摔下山崖受了傷,把獵槍也丟了,回來後人生了一場病,就不再打獵了。
黑爺接著對我說:“我以前和你三伯經常一起進山打槍,自從那次遇見了那玩意,你三伯的魂就被攬走了,他就不敢再進山打獵了。”
我知道黑爺記憶的匣子又被開啟了,就不再插嘴,靜靜地聽他給我講了這麼一件事情。
有一年初冬,黑爺和三伯結伴一起進小隴山森林去打獾豬。
初冬的獾豬很肥,獾豬油又是治療燙傷燒傷的良藥,鎮上的藥鋪一年四季都在收,所以以前的獵人初冬打獾豬,就像農民入秋要收一茬莊稼一樣。
打獾豬是有技巧的。
小隴山森林裡獾豬的洞穴大多都在向陽隱蔽的巖洞中,這種巖洞直來直往,也不太深,所以有經驗的老獵人發現獾豬的洞穴,就拿一根長杆子往裡捅。
獾豬被杆子驚擾後,就會像野豬一樣哼哼著從巖洞裡衝出來,守在巖洞外的獵人眼疾手快,拿起鑲了鐵頭的木棒或者斧背當頭就給豬獾來一下。
一般來說,豬獾很難逃得了。
不過這活兩個人做比較乾淨利落有把握,一個人拿了杆子就拿不了棒子,被驚擾的獾豬也是很兇猛的,逼急也會傷人。
獾豬的牙齒可以咬穿鐵鍬,被奪路而逃的獾豬咬一口,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因此,每年到了打獾豬的時節,獵人們一般都不會單打獨鬥,而是結伴而行,獲得的獵物兩個人分享。
黑爺和三伯一起打了好幾年獾豬,兩個人配合默契。那年打獾豬的時節,他兩人照舊一起進了山。
初冬時節是農閒時節,打獾豬的不僅有獵人,還有小隴山和南溝周邊村子的農民,山近處有獾豬的地方總是被這些人捷足先登。
想要多打幾隻獾豬,尤其是比較肥比較大、能多賣點錢的獾豬,就得往林子深處鑽。
黑爺和三伯沒有在林子邊上浪費時間,而是一路來到了小隴山險峻的仙人崖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