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內程徽哭的更兇,卻也更生氣,開啟門,眼中含著淚,看著眼前的人又生氣又心疼,哭著喊:“明明是你的錯,你憑什麼要這麼欺負我?你不就是仗著我會心疼你,你才這麼肆無忌憚的欺負我嗎?靳佑,你真的……真的好混!”
“你就是知道我會心疼你,你知道我會在乎你,才要這麼說!你自己不好受,你還要我不好受,你混蛋,你根本就是天底下最壞的混蛋!”
她語無倫次的說著,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又不是第一次犯錯,我憑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你?原諒一次,你就還會犯錯,你從小到大就知道欺負我,就知道跟我犯渾!”
程徽氣急,抬腳猛地朝他小腿踹了一腳。
沒想到正好踹到骨頭上,靳佑不疼,她卻傷了腳趾,疼的倒抽氣!
看的靳佑忍不住放聲笑了出來,彎腰將人打橫抱起,“徽徽怎麼會這麼可愛?連生氣,也這麼可愛!”
抱著程徽坐在沙發上,看著她滿臉淚痕的模樣,靳佑正要抬手幫她擦去,卻被程徽一掌拍開,“混蛋,別碰我!”
“我都教過你了,你這麼罵我是沒用的,你應該罵我是個沒爸沒媽的——”
“你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程徽大喊著打斷他的話,一雙眼紅的像兔子似的,沖他喊:“你是非要往你自己心裡捅刀子才舒服?沒人要、沒人愛,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靳佑臉上玩味的笑容漸漸落下,神色也逐漸認真起來,溫聲細語的說:“在傷害我自己,刺激我愛的人,試圖從她那裡獲得一點愛。”
拉著她的手,貼在心髒的位置摁住。
“徽徽,我十歲認識你,從十一歲那年開始,心裡就只能裝下你一個人,這十三年我心裡一直就只有你,如果你也不要我,我該怎麼辦……你教教我,我該怎麼辦?”
他一點點的吻去她臉上的淚水,程徽卻哭的更兇了。
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為自己哭,還是在為靳佑哭。
只知道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和惱怒,都伴隨著淚水被排了出來。
撐在他胸膛上的手也慢慢鬆了力道,攥著他身上的睡衣,一點點攀上他的肩頭,程徽邊哭邊說:“你以後是不是還會犯錯?”
“會。”
“你就不能騙我說不會嗎?”
她都快要原諒他了,這人卻意外的坦誠!
可轉念一想,程徽又喃喃道:“算了,你從小就這樣,你真的從小到大犯了好多錯。不準我跟沈妧玩,不準我喊阿晏,不準我跟其他人玩……你根本就是個混蛋,還找人盯著我,你怎麼會那麼壞?”
可她就是放不下這麼一個又混又壞的人。
腦子裡、身體上,似乎都放不下他。
才會在他說出那兩個方法時,心猛然刺痛,淚水先一步湧了出來。
他是非要拿自己的死刺激她,非要逼著她說出狠話才肯罷休!
可她又怎麼可能說得出來那些話?又怎麼會做得到不管他的死活?
後腰被摁著抱在懷裡,程徽趴在他肩頭,淚水落下,浸濕了他的睡衣。
“是啊,我這麼壞的混蛋,怎麼會遇到你這麼好的人?”雙臂緊緊地將人抱在懷裡,兩人之間親密無間,他一改往日的不正經,認真問她:“徽徽……你願意要我嗎?”
如今程徽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她將靳佑至少看透了七成。
從小到大他只要犯錯,總會低頭道歉,可道歉卻不是因為知錯了,而是見程徽生氣才道歉的。
他在乎的不是犯錯本身,他在乎的僅僅是程徽因為那件事而生氣,他才會低頭道歉。
紀修這件事就是如此,以往的那些事也是如此。
他不知錯,但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