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拎著東西就往小區走,靳佑卻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上去,絲毫不管程徽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
他邊走邊說:“我幫你拎東西,你讓我借宿一夜。”
“不可能。”
“那……住一夜給一萬。”
程徽還是搖頭。
靳佑繼續加價,“兩萬。”
“程家好歹也是做生意的,你以為我會稀罕兩萬塊錢嗎?”兩人不覺間走到電梯口,電梯門開啟。
她抬腳跨進去,眼見靳佑還要跟進來,登時瞪著眼睛看他,眼神中盡是警告。
靳佑一手擋在電梯門縫上,知道程徽在意什麼事,他認真說:“我受傷了,不可能對你怎麼樣。”
說出受傷的事,算是給自己爭取最後一次機會。
“還有,五萬住一夜,怎麼樣?”
程徽還是一時心軟,答應讓他住一夜。
進屋後,又仔細打量著他。
沒問出來,但顯然還是好奇他到底傷哪了?
“傷在後背。”靳佑說著就要脫掉外套,似乎是要把傷處露出來給她看。
“不用脫了。”程徽轉身去倒水,順口問:“怎麼受傷的?”
靳佑看著她的背影,語調散漫:“今天下班正好遇到一個神經病,不知道從哪找到的木棍,朝我後背打了一下。去醫院檢查過了,沒有傷到五髒六腑,只是有點淤青。”
“檢查結果在我車裡,你要是不信,明天我拿給你看。”
若換了平時,程徽大抵張口就說“嶽海市就那麼一個神經病還被你給碰上了”,可這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不由得想到程禧的問題,腦子裡回蕩著自己給出的回答——
“我覺得他好像是個身在泥潭的人。缺愛、沒有安全感、防備心強。”
很奇怪,連程徽自己都說不清,她為什麼會對靳佑有這種感覺。
靳父靳母是離婚了,可靳佑說過,他的父母都很愛他,這種情況按理說應該不算缺愛。靳承又是個溫文爾雅的性格,有這樣的大哥,應該也會過得很幸福。
不管怎麼看,靳佑似乎都不應該給她這種錯覺。
但她偏偏就是有這種感覺。
她倒了杯水,卻遲遲沒端起杯子,半晌,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去。
兩人之間相隔不足兩米,她定定地看著,四目相對,靳佑明明臉上笑著,可程徽卻從他眼裡看到了難過。
這是以前她從不會留意到的細節。
程徽笑不出來,莫名感覺怪異。
下意識的想躲避他的目光,顧不得喝水,轉身要回屋。
卻在將要離開的一剎那,靳佑闊步走近。他似乎再也裝不下去,將人擁入懷中。
雙臂輕輕的環著她,低下頭,頃刻間堅強的外殼碎成渣,落在地上,化成月色鋪灑在地。
他像是極度需要安慰和溫暖,委屈的呢喃聲在程徽耳邊響起:“讓我抱會兒,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