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後,王冕說完自己的情況,就說到了明天可以繼續上班的話題。
果不其然,半分鐘後,他眉頭緊鎖,據理力爭:“我當然是在認真考慮了我身體情況之後才說這話的。我掛完水感覺已經好了很多,再休息一晚上就更沒事了。現在人手短缺情況嚴重,我身為隊長,決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缺席。”
不知對面又說了什麼,王冕的臉色越來越黑,周身的氣場也越來越低。
“我沒有意氣用事,我可以負責任地保證不會再出今天這樣的意外。”
“我不是在為難您,我只是想盡到隊長應盡的職責。”
沈榴側過臉,無奈地搖頭低笑,突然猛的一個急剎車,她驚呼一聲,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撞上前排座椅後背的下一秒,王冕伸出手擋在她肩膀前面的位置,小臂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臉。
司機探頭向車窗外那個“鬼探頭”的行人大罵起來:“好好看路行不行!大半夜的要嚇死誰!”
王冕向沈榴點點頭,分毫不受影響地繼續跟電話那邊講話:“明白了,我會好好休息一下的。那我也不影響局長休息了。”
結束通話電話,他不滿地嘆了口氣,眼神不經意地往旁邊一掃,發現沈榴抱著自己的胳膊正看得出神。
王冕瞬間就緊張得磕磕巴巴:“怎、怎麼了?”
沈榴看過來,嚴肅的聲調裡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忐忑和自責:“你的針口好像在往出滲血。”
王冕朝沈榴那邊湊近了些,藉著窗外明暗交錯的燈光仔細看了看,不當一回事地說:“可能是剛剛那一下撞到了吧,沒事兒。”
沈榴欲哭無淚:“怎麼你碰上的倒黴事都跟我有關系。”
王冕一愣,下一秒就被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給逗笑了。
“別瞎說。”
沈榴最後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戀戀不捨地松開了他的胳膊。
雞蛋不容易放壞,所以王冕家中一直都備著。
到他家門前的時候,沈榴執意把鑰匙遞給王冕,要讓他自己開門。
從頭到尾都沒叫過苦的王冕這時反倒把那隻貼著止血貼的手舉起來了。
“鑰匙你拿著吧,下次碰見這樣的事,我就不用麻煩我同事了。”
沈榴幽幽地對他翻了個白眼:“你還想有下次?”
開了門,王冕指了廚房在哪,沈榴就進去了。
窗明幾淨,清清爽爽,聞不出來一點油煙的味道。
從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冰箱裡拿出雞蛋,她想了想王冕的食量,又拆了一袋速凍混沌。
熟練地操作完,把碗放進鍋裡,沈榴把目光投向萬籟俱寂的窗外。
她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小時候生病了,媽媽也會做這樣一碗雞蛋羹。沈榴鬧脾氣不想吃,或者沒有胃口食不下咽的時候,那個臉上永遠掛著慈愛笑容的女人總是不厭其煩地一口一口哄她吃完。
這樣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從她因意外去世的那天起再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