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給自己配了款時裝包,把手機等物裝進去,然後鎖上房門,悄悄出了門。
走出小區,儲曉冰在街邊攔了輛出租,上車時還沒想好去哪兒,就隨便說了個地方,先過去再說。
她原打算去酒吧,但想到自己孤身一人,犯不著冒險,還是算了,她是出來散心的,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計程車載著她在夜晚的城市裡穿行,經過新城商業街時,看到那裡燈火通明,整條街熱鬧得像過節,她忽然有了走進繁華的慾望。
她讓師傅在附近停車,下車後朝那條街走去。
沿街的每個店面都很滿,裡麵人頭攢動到儲曉冰在門口掃一眼就頭昏的地步,她發現自己還是有障礙,很難融入那麼密集的人群。
走到街盡頭,她看到有露天桌位,雖然人也多,但一棵老樹下的桌子還空著,離它不遠就是個垃圾站,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被人佔用。
儲曉冰走去桌邊坐下,掏出手機點單。排檔提供的餐飲很簡單,除了啤酒就是各種燒烤,她很認真地做了篩選,酒當然是必不可少的,她要了兩罐冰鎮生啤。
等餐時,她朝四周觀望,全是平時她接觸不到的人和景,很有新鮮感,垃圾站的味道不怎麼好聞,尤其是風過的時候,味兒更加濃鬱,但儲曉冰毫不在意。
很多年以來,她一直封閉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丈夫、兒子和一份簡單的工作構成她生活的全部,一個穩定的三角。這是她頭一回在深夜獨自出門,看看此刻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冰啤和烤串兒上桌,儲曉冰道了謝,先開啤酒罐,平時講究養生,她很少喝冰的東西,一口下去,冰涼沁脾,很刺激。
烤串不怎麼合口味,她習慣了吃比較清淡的東西,啃掉兩串後,她放棄了,專心喝酒,盡量不去思考折磨自己的問題,今晚她只想放鬆。
她喝著酒,看周圍的人談天說地,來來去去,每個人都隨身攜帶著一個故事,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裡。
喝第二罐啤酒時,有個男人在她對面坐下,三十多歲,穿條紋衫和沙灘褲。
“第一次來吧?”他盯著儲曉冰問。
儲曉冰有點好奇,“你怎麼看出來的?”
“氣質。你一點不像會來這種地方的人,你應該去前面的東江大飯店,那地方有很多你這樣的漂亮女人。”
男人捏著下巴打量她,眼裡流露出不知輕重的自信,“你喜歡喝酒嗎?我可以請你去那兒喝一杯,走不走?”
儲曉冰失笑,他是把自己當成失意少婦了?
“不了,謝謝。我比較喜歡這裡。”
“這地方環境是差了點兒,你喜歡的話也行,你喝什麼,生啤?我再叫半打。”
儲曉冰見他招手叫服務員,忙阻止說:“想喝我自己會點。”
“一起喝嘛!熱鬧!你有心事可以說給我聽。”
儲曉冰的好心情被破壞了,她決定不再說話,喝完自己的酒就離開。
男人自作主張點了酒和更多的烤串,服務生剛跑開,鄔藍就沖了過來,還帶點兒喘的,“不好意思啊儲老師,我來晚了!”
說著一屁股在男人身邊坐下,轉頭詫異地看男人,男人也詫異地看她。
“這你約的採訪物件?”鄔藍指著男人問儲曉冰,“手腳真快啊!主任一會兒過來又得表揚你……”
“你誰啊?”男人不安,看一眼鄔藍又看一眼儲曉冰,“你們幹嗎的?”
鄔藍說:“記者啊!最近不掃黑除惡嘛,我們在做一個專題——你有線索提供是吧?”
“有病吧你們!”男人罵罵咧咧起身,神速溜了。
鄔藍狀似著急喊,“哎你幹嗎走啊?還沒開聊呢!”
儲曉冰一直忍著笑,到這時終於笑出聲,鄔藍扭頭看她,“不介意我坐這兒吧?”
儲曉冰說:“謝謝你。”
“不客氣!儲老師還是太含蓄了,下次再遇上這種,直接讓他滾。”
儲曉冰笑,“你剛才怎麼沒直接叫他滾?”
鄔藍聳肩,“怕嚇著你呀!”
兩人一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