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跟我一個高中,在我隔壁班……”蒲悅講到這裡,突然一輛卡車迎面開過來,兩個人把車騎到路邊避讓。
“奇葩。”蒲悅跳下車來說。
翩翩聽她從頭講起。
從初中開始,每回不論大考小考,只要考試的結果一出來,那天早晨在上學路上,鄒宇傑就必定會騎著一輛哐當哐當響的老爺車,半途從後面突然超上來,並行著問蒲悅:“這次考試你幾分?”
到了高中,他每天上學換成一輛很舊的電瓶車,依然是不論大小考都要超上來問她,每次他都只問這一句話,問完就面無表情地開走。
某天放學路上,他突然叫住蒲悅,遠遠的扔了個信封到她的車籃裡。
“情書?”翩翩迫不及待打斷她。
“要是情書倒不算奇葩了。”蒲悅面露嘲諷。
她用一種過份一板一眼的語氣模仿著鄒宇傑,把他信裡的內容複述了一遍:“‘我發現你最近學習有所退步,覺得很遺憾,希望你能夠端正學習態度,堅定自己的目標奮發前進。’”
翩翩哧一聲笑出來:“不僅奇葩,神經病吧。”
沿著柏油馬路,一路騎到後背出汗,翩翩認出來是小時候和周怡婷跟著她走過的那條路,雖然兩側大部分農田現在都被灰色廠房和塵土飛楊的工地替代,小塊分散的田地和池塘,可憐兮兮的,像被沙漠包圍住的幾眼泉水。
翩翩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小的時候你到底藏到哪裡去了?我和周怡婷還以為你被妖怪抓去了。”
蒲悅哧哧笑起來,指指河灘邊上那塊空曠的小菜地:“喏,老早這裡有個看蔬菜的草棚子,我就蹲在那裡面。”
翩翩嚷:“你真是從小狡猾啊。”
她們把車靠邊停,蒲悅卸下竹竿,從口袋裡掏出棉線別針做釣竿,兩個人蹲在河灘邊上,用樹枝挖蚯蚓。
運氣不佳,費了半天功夫,就釣上來唯一一隻小龍蝦。
翩翩拾到一小塊綠色啤酒瓶底,突發奇想問:“用這個來引火,能不能把小龍蝦烤熟?”
蒲悅說:“試試看咯。”
兩個人拿磚頭搭灶臺,龍蝦放在中間,身上蓋樹枝,啤酒瓶底下墊張廢紙對著太陽,光線聚攏,很快燒起來。
眼看著那隻小龍蝦掙紮,從褐變紅,再變成黑色的一團焦炭。
“像造了個火葬場,在給它火化一樣。”蒲悅拿磚頭蓋住火堆,一邊把翩翩心裡也想到的話說了出來。
回到大路上,五月中旬熾熱的陽光直射下來,翩翩先脫薄外套,又撩長袖衫的袖子,但沒辦法,還是熱。
“我家就在前面。要不要過去玩會?”蒲悅突然問。
翩翩愣了一下說:“哦。好啊。”心卻突然跳得厲害起來,有點激動又有點緊張,幾乎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