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老先生說了一番口訣,“這是舒筋活血的針法,今晚你先自己揣摩體會,明天在我身上試針。”
爺爺急道,“老譚,不就是紮針嗎?讓小藍在我身上紮就是了,你還躺在床上呢,何必遭這個罪?”
大伯父搶先一步,擋在老父親面前,“要紮就紮我,我身子壯禁得住。”
大伯母把葉藍拉到自己身邊,“哪能讓你們搶了先?我不舒服的地方可多呢,老先生,你把治法教給小藍,在我身上紮就是了。”
要想在短時間內提高醫術,在人身上試針,是最快的,是捷徑。
但誰願意給新人練手?
試針有風險,尤其是新人練手,一不小心就會紮穿血管,損傷神經。
老葉家人卻彷彿不知道什麼是怕,爭先恐後上。
不是他們傻,而是他們也意識到,跟著譚老學習的機會,對於葉藍有多重要,所以盡自己所能,託舉葉藍。
血肉之軀算什麼?
這亦是葉家人的一片拳拳之心。
譚老先生搖搖頭,“那就先紮小葉吧,來,伸手……”
對於一個真正的中醫來說,病人沒什麼秘密能藏得住。
大伯父伸手,譚老先生把過脈,就對葉藍說道,
“沒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早些年太過操勞,損傷了根本,再加上抽煙喝酒……”
“譚老先生,不可能的,我家保平早就戒煙戒酒了。”大伯母是個實在人,大伯父說戒煙戒酒,她就信了。
譚老先生似笑非笑,淡淡的看了一眼大伯,“前天晚上……”
大伯慚愧地低下了頭。
有其父必有其子,爺爺喜歡喝小酒,他這個當兒子的不得陪著?
大伯父的秘密被揭穿了,如果不是大家夥都在,大伯母真想揪他耳朵。
“有話說話,你體質實熱,抽煙喝酒對你來說,猶如抱薪撲火。”
葉藍若有所悟,然葉家人卻沒有一個能聽得懂。
“實熱,就是有一把火在底下烤,抽煙喝酒則是往火裡添柴。
有火烤著,人體津液受損,已經幹到了極限,再往裡頭添柴的話,熱就消不下去。
我問你,你是不是小便赤黃大便幹燥,基本拉不出?”譚老先生看向大伯父。
“對啊對啊,我就是蹲到坑上拉不出來,爹還老說我懶驢上磨屎尿多。”大伯很委屈,原來拉不出來是有病啊。
“等葉藍學會手法,明天就給你調。”
把病理說清楚了,譚老先生就讓葉藍給大伯父把脈,他在旁指導,要想進步快,就得現教現學。
葉藍反複把了一個時辰,把實熱的脈象記在心裡,又問譚老先生要了一根銀針,當晚就開始在自己身上練習了。
她有股狠勁兒,連紮了好幾下,每次都有痠麻感,葉藍不敢鬆懈,又嘗試著行針。
就在她專心練習的時候,突然聽到啪嗒一聲,是極小的石頭子,打在窗戶玻璃上的聲音。
是誰,在敲她的窗戶?
緊接著又是一下。
對方似乎沒有惡意,選的都是極小的石子,準頭很好,彷彿練過。
葉藍收起銀針,推窗看過去,透過低矮的牆頭,一眼就看到了顧建國。
他手裡撚著顆小石子兒,正往這邊瞄呢,瞧見葉藍,就扔掉了石子兒,把手攏在嘴邊,用口型對她說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