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黃昏下告別
“安吾!安吾!”
安吾莫裡發呆一瞬,抬頭就看到金澤正看著她。不止金澤,連一邊的不二和橘也看著她,安吾一時大夢初醒,揉了揉眼才回過神來。
“我們快回去吧。”金澤似乎笑著說。
安吾和金澤一前一後地出了門,走到門外,金澤拉住安吾的衣角,他的手微微顫抖,金澤狠下心,終於說出了他準備很久的話。
“安吾,你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被我害的。安吾,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金澤拉著安吾衣角,頭低得很低,似乎要以此來展現他的愧疚,安吾想扭身看金澤,金澤卻推著她,“別轉過來了,你轉過身我們就不好分開了。你今後別來看我了。”
安吾被他的話嚇一跳,奈何莫川力氣是真大,她都無法扭過一寸,又聽到他特意湊在左邊說,“跡部那家夥是真的在意你,他以後在你身邊,我覺得很好。”
【莫川……】
“我會努力活下去的,是為了我自己。”
“對了,你下次去祖母家記得替我問好。就說,我會回去小鎮看望她老人家的。”
“好了,你走吧。”
那是黃昏時,金澤下定決心把安吾莫裡完全託給跡部的。
背對著金澤的安吾皺著眉,她想扭頭想看看金澤,但金澤用瘦小但有力的雙手使勁推著她往醫院出口走,幾番掙紮後,明白他用意的安吾放棄了轉身。
可是她無法說話,金澤也知道這點,選擇從背部推著她走,這樣他就不會臨時後悔了。
天邊還沒沉沒的太陽就那樣照在兩人身上,一高一低的身體,投下邊界模糊卻不會相交的影子。金澤被困擾了許久,意識到姐弟兩人分開或許才是真正對彼此好的抉擇,畢竟,兩個殘缺的軀體,無法滋養出充沛的心靈。
安吾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不過走神了一小會兒,金澤也不知道為何突然說了那樣的話,那般生硬刺耳,聽完後她感到了不安。
金澤轉身的時候捋下了安吾那粉色的發帶,放在掌心看了看然後綁在手腕處,他想留個物品代替安吾。安吾平常沒有表情十分平靜的臉上,此刻卻多了幾分哀愁。
兩人背對著邁開步伐,迎接金澤的是匆忙找來的護士們,病房內永不消散的消毒水刺鼻的氣味。
這一切都被病房內的不二和橘看在眼裡,雖不明白具體什麼原因,但是不二知道,這是金澤下了很久的決心,在很用力的在告別,告別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安吾姐姐。
“不二,我覺得我得快些痊癒呢!”橘突然說,眼裡是堅定的色彩。
“啊,是呢。畢竟,小金澤剛剛說要看我們打一場網球呢。”不二眯著眼睛,笑得溫柔。
自此以後,金澤將會獨自面對各項檢驗,各種藥劑,沒有了作為姐姐的安吾的陪伴,也就意味著不會連累她了吧。他想擺脫自己的罪惡感,想試著拯救自己,想給安吾帶來一份安全感。不管結局如何,金澤相信他都不會後悔。達到這個目的,似乎只有這種決絕的辦法才行得通啊。
所以姐姐啊,請原諒這段時間他將從她生命裡消失吧。之後小川一定會好好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