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錫舟回程路上,與追逐他而來的兩個女生迎頭撞上。
陸千帆沖在前頭,氣勢洶洶,莊殊絕因為腳痛,落後不少。
好在盛悉風趴在傳達室視窗、一心沉浸在拆禮物的喜悅中,並未注意到他們。
沈錫舟手在半空中無從下手片刻,說了句“宵哥對不住了”,拽過陸千帆校服的後背,又守株待兔逮到了莊殊絕,扣住手腕往香樟樹下的人行道上一扯。
三人隱入交疊的樹影之中,巨大的樹冠遮蔽了路燈,只有來往車輛的燈光偶爾那麼一晃,照出三個互相拉扯的身形。
饒是男女力量懸殊,但兩個盛怒中的女生下了死手,又掐又打又踢,還真不好對付。
沈錫舟又不能還手,腹背受敵,節節敗退,外套扭成麻花。
太過狼狽,一時也有些掛臉了:“我不說了是我妹嗎?”
“哪種妹妹?”莊殊絕冷笑著掰他手指,“林妹妹嗎?”
“親妹妹。”沈錫舟幹脆捏過她兩個手腕。
剎那的分神。
好細,居然可以一手掌控。
她語帶譏諷:“你親妹妹姓盛。”
“怎麼,身為新時代的女性,不能理解小孩跟母姓嗎?”他一頂高帽子壓下來,饒是莊殊絕,也無力反駁。
她也沒有跟著父姓。
當然,她跟著奶奶姓莊,與女權毫無關聯。
不過,女生哪有那麼好糊弄。
片刻的下風後,陸千帆重新站上高地:“那你心虛什麼?哪種妹妹我們過去一問,不就知道了。”
沈錫舟說什麼都不放行,他一邊勉力應付著她們,一邊留心注意行車道。
餘光裡,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離,他整個人鬆懈下來,手也松開了。
雖然知道他敢放人,肯定是確認危機已經解除,陸千帆還是放下書包,撒開腳丫子往實驗初中校門方向狂奔。
剩莊殊絕單獨面對沈錫舟,兩道有些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
手腕傳來火辣辣的痛,她活動著筋骨,眼睛不肯看他,一味盯著陸千帆離開的方向。
不多時,陸千帆重新出現在視野中,挫敗地搖了搖頭。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莊殊絕扭頭恨恨地看沈錫舟,“沈錫舟,你媽媽沒有教過你,不要同時招惹兩個女生嗎”
人在無語至極的時候真的忍不住會笑,這句話,沈錫舟今天算是領悟到了。
他想說的、想問的實在太多了,一時都不知道從何切入。
他盡量做到精簡,連“你們怎麼知道的”這種最基本的、而且他也非常奇怪的問題,以及打臉陸千帆“譚宵是不是也老牛吃嫩草”的機會都跳過了。
千挑萬選,挑了兩個最重要的切入點。
“第一。”他翻閱著相簿,和盛悉風當了15年的兄妹,關系再惡劣,合照總是有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張,他點開,舉到兩個女生面前——兩個小男孩滿臉嫌棄,一人拎頭,一人拎腳地架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小女孩。
“我,江開,我妹。”他強調,“同父同母、的親妹妹,盛悉風。”
莊殊絕死要面子,就不看,裝作自己不感興趣。
反正有陸千帆。
陸千帆湊近螢幕仔細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