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這也意味著,沈錫舟是她唯一沒記住的名字,不但沒記住,還念錯。
為了表示自己的悔改之心,表彰環節每每唸到沈錫舟的名字,她會有意無意加重他的“舟”字。
等於變相強調“沈錫丹”的存在感,這一點,從每次臺下窸窸窣窣的笑聲,都佐證了她的奸計得逞。
遠橋中學作為申城高中的領頭羊,最不缺的就是能人,學校裡總有那麼幾個大顯神通的鬼才,但此時主席臺上的這番盛況,就連見多識廣的老領導們都沒見識過,更別說叫錯名字都能稀罕半天的毛頭小子們。
漸漸地,兩千餘名師生鴉雀無聲。
偌大校園,只有那道清冷的聲線,透過麥克風傳遍遠橋中學的角角落落,持久地鞭撻著聽眾的神經,冰冷,精準,無懈可擊。
經此一役,一夜成名。
次日,是全校師生翹首以盼的週日。
下午的半休日,通校生可以直接回家,住校生雖不得無故離校,但學生們可以自由安排時間,圖書館、各運動場館、寢室等場所都面向全校師生開放。
在這種制度下,校內發展出極為豐富的興趣小組,不少社團已經把知名度打到了校外,每到週日下午,文娛樓各個基地總是熱鬧非凡。
眾多社團中,以廣播社少年新事為王牌。
享譽全國的國臺主持人孟理便是少年新事的初代創始人之一,在她之後,少年新事還出過好幾位演藝圈人士,名人效應下,學校也非常看重,給了廣播社很多的便利和扶持。
每學年的第一個週日是各個社團的招新時間,校宣傳欄裡貼滿五花八門的招新廣告,各社孔雀開屏,博取同學們的關注。
招新主要的目標當然是新生,所以到了學年的下學期,雖然依然開放報名資格,但一般不會公開招新。
這個下學期有點不一樣,各社的招新意願空前強烈。
想也知道,針對的是開學典禮上風光無限的轉學生。
開學典禮一結束,各社紛紛派出最能說會道的社員,向莊殊絕發起盛情邀請,有些甚至傾全社之力跑來三顧茅廬。
兩天下來,高一16班的門檻快被踩破了。
上午四節課結束,莊殊絕和陸千帆收拾書包準備回家,茍主任恰好在走廊上,發現她們打算離校,他上來打聽情況:“殊絕,你不去廣播社面試嗎?”
莊殊絕開學典禮的主持人,正是茍主任拍板的,他是一個試圖跟所有學生搞好關系的強迫症,從不懂什麼叫融不進的圈子不要硬融,強迫莊殊絕拉直頭發惹得她不高興一事,他一直想找機會彌補。
原定的主持人李明哲突發高燒,茍主任覺得機會來了。
主持開學典禮對莊殊絕來說小意思,只是她不喜歡當別人的替補。
正要拒絕,目光在龍飛鳳舞的字跡中捕捉到某一個名字,到嘴的婉拒就成了“可以”。
茍主任大老粗一個,沒太多講究,他的標準很樸實:會說話就行。
全校就沒一個人不符合的。
讓她唸了兩句,他大手一揮,拍板:“就你了!”
他只是覺得行,但沒想過那麼行。
少年新事天降的紫微星怎能流落民間?
茍主任小眼睛裡冒著真誠而困惑的微光,莊殊絕的心硬不下去了,她語氣軟化些許,解釋自己的做法:“我不覺得我還要面試。”
“沒錯,少年新事求著你去才對。”茍主任贊同之餘,不由奇怪,“不過,這都兩天了,他們沒來找你嗎?”
莊殊絕:“沒有。”
茍主任不敢置信:“一次都沒有?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