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襄靠在枕頭上,“我參加了武術協會,他是會長。昨晚的晚練其他人都請假了,他就說晚練取消,帶我出去玩。”
“如果不是男女關系,到酒店的時候不會覺得奇怪嗎?”
裴襄笑了一下,說出的話卻讓兩位警察面色一變,“我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我是去找證據的。”
男警下意識問了句,“什麼證據?”
“陳斌風評不好,在入社之後,有不下於三四個人用小號加我,告訴我要離他遠一些,他們不肯透露自己是誰,只是說自己有東西捏在他手上,我那時候大概猜到了,所以就想著趁這個機會,去看看他到底會做什麼。”
“為什麼?你不怕自己受到傷害嗎?”女警坐在椅子上,語氣和緩了不少。
“我只是覺得同病相憐,”裴襄聲音很低,她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想到了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的夏珺,“我反抗了,踹了他下身一腳,然後發現他一直都在錄影,相簿裡還有很多偷錄的私密影片。”
這些和屍檢報告符合,女警點了點頭,“他的手機,在你這?”
裴襄點頭,指了指掛在椅背的外套,“在口袋裡。他威脅我有備份,讓我顧忌那些女生,不要報警,當時很晚了,寢室關門,公交也停了,我就就近開了一間房,第二天早上決定要報警。”
女警翻看相簿,面色沉沉,也許是同性之間的共情,說不出話來,於是男警接替道,“這些我們會再去調查,在頂樓,你們之間是在做什麼?”
“他勒住我,想將我推下去,我抓住他,結果他自己用力過猛脫了下去,我本來也差點掉下去,是你們救了我。”
“好。”一切供述都與監控、目擊者的陳述相合,兩位警察點了點頭,女警安慰道,“別擔心,好好養傷,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來找你。”
裴襄點頭,她目送兩人出去,門還沒關上,雲岫就沖了進來,“沒事吧?”
“沒事,別擔心。”她看著雲岫因為著急而有些濕漉漉的眼睛,招了招手,如願握到了手,親吻之後,被打散的旖旎氛圍才又重新回來。
雲岫耳根有些紅,此刻的沉默像是積攢的曖昧在發酵,他默默攥緊了手指。
“對不起。”裴襄道,她感覺自己的手一下子被抓緊了,“但我很高興你去了t大,恭喜你。”
“我其實早就知道,”雲岫聲音悶悶的,語氣裡帶了點自嘲,“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他想到了那些早有徵兆的跡象,苦笑,他不知道裴襄會離開嗎,她早就在一開始就說的,到高考為止,是他刻意忽略,掩耳盜鈴。
“我想過要來s大,”他控制著不讓自己去回想那幾天,“但我覺得你會生氣。”
他閉上眼睛,將臉埋在了裴襄的肩頭。
其實不是的。
也許更大的可能是,裴襄會裝作不認識他。
這比生氣更可怕,因此他寧可承受想象中的別離,也不願意麵對面地被拋棄。
裴襄彷彿是拍小狗似的拍了拍他的頸後,“幾點了?”
“七點半。”
冬天的七點半已經黑透了,裴襄看了一眼窗外,寒風將樟樹的葉子吹得飄搖,不少稀稀拉拉地飄在了半空中,今天應當是回不去了,是不是應當和夏珺說一聲情況。
雲岫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她打過你電話,我接的。”他有些惴惴,害怕她說自己沒有邊界感,好在她只是哦了一聲,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他鬆了口氣,“你一天沒吃飯了,我去買點粥吧。”他站起來,可是又躊躇了幾下,在門口頻頻轉身,彷彿在害怕什麼。
他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只是很快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