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孟秋的那一刻,她止住了笑,腦海不斷湧現出八歲以前的自己,以及初次見到四歲的孟秋畫面是多麼的鮮活。
那時候的他們天真爛漫且幼稚,但對一切事物有自己的想象力,想法天馬行空卻也會得到大人表揚,一切都充滿美好。
但如今,自己傷痕累累被人嫌,孟秋小小年紀卻一臉成熟冷淡,帶來這些轉變是什麼?
是缺少了一個有愛,充滿溫暖的家庭。
孟秋才十二歲,不能在沒有她了,她不能不走。
她閉上了眼似是最後的妥協,聲音嘶啞,“好,我理解你,我去,畢竟當初沒人要我的時候,你是可憐,我收留了我,不就是去北城嘛,去就是了。”
最後一次理解,抵消全部恩情,這是她最後為這可笑親情做的最後一件事。
孟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著急道:“去哪啊?姐?怎麼了?”
“那就這樣定下來了,等你們考完期末之後,就準備收拾東西等年一過就準備搬家,我還有事,先這樣。”成珍忽略剛剛發生的一切,有條不紊的吩咐完就出了門。
孟秋對成珍這幅打了人就要走的樣子,非常生氣,追到門口沖著那道倩影怒道:“媽,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要打我姐!你又憑什麼走的這麼幹脆!為什麼!”
他的聲音大到回響在整個樓道裡,卻很快就被冷風吞噬得一幹二淨,根本無力抵抗。
屋內恢複寂靜,外面的煙花爆竹聲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好像周邊的一切都陷入無聲的世界。
窗外的寒風吹響窗臺,孟夏忍著臉上的麻木疼痛扯出一點笑,看著怒目圓睜的孟秋,給他順毛道:“小秋,回來吧,姐姐不疼,現在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在和你說清楚,好嗎?”
孟秋很想問點什麼,但孟夏這般開口了,以她的性子今晚是真的不會說了,為了不給她添負擔,他垂頭喪氣的回了房間。
孟夏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書桌前,眼神空洞的望著被窗簾遮住的窗戶,沒有眼淚,沒有撕心裂肺,就這麼看著。
過了良久,才有所動作,她拿起手機點開只有他們五個人的小群,從頭到尾將聊天記錄看了一遍又一遍。
越看越心痛,痛到失去知覺,帶著一臉傷趴在書桌睡著了。
天亮了,晨光透過窗簾照亮了並不怎麼遮光的窗簾布,孟夏被強光喚醒,拿起手機緩緩起來。
因為一晚上趴著,一身的痠痛讓她緩了好久,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拆下了皮筋,把頭發放了下來,才走出房間。
孟秋早就起了,還給她下了一份面條。
他招呼孟夏去餐桌上吃早餐,孟夏扯出一抹笑,拿起筷子小口品嘗起來。
看著孟秋愁眉苦臉的表情,孟夏捏了捏的他的臉,“小秋,你這面條煮的真好吃,廚藝什麼時候進步得這麼快了。”
孟秋任她捏自己的臉,知道孟夏這是在寬慰他,本想擺出一點笑意著回應她的。
但看著孟夏那瓷白卻突兀的高高腫起來的臉,還依稀能看出五指的紅痕,他就笑不出來了。
“姐,昨晚到底怎麼了?為什麼媽要打你?”
孟夏笑容一滯,偏開頭,放下掛在耳朵上的頭發,遮住那半張臉,“沒事,就是我們要換個環境生活,我們不是沒有見過雪嗎?你小時候不是說想要堆一個雪人,正好我們去北城生活一段時間,這不是正好嗎?”
孟秋眼眶一紅,“姐,那是小時候的事了,我已經長大了,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來幫你承擔不好嗎?”
孟夏微怔,忍住心裡升上來的酸澀,依舊強扯出笑說著,但聲音是虛的,“是啊,你已經長大了,可以承擔一些責任了,但是我沒有騙你啊,我說的是實話,如果你想替我承擔的話,那你只需要天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了,這就是幫我了,知道了嗎?”
孟秋偏頭不看她,固執的想從她這裡知道真相。
孟夏也在執意堅守維護他僅剩不多對親情的期盼。
畢竟當年被放棄的人是她。
過了良久,孟秋敗下陣來,才垂著頭答應她。
孟夏笑著把他做的那一碗麵吃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