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別的,單單說幾十年前,於來水的來歷與經歷,也夠他喝上一壺。
次日清晨,朝陽還未升起,雲霧繚繞下的桃溪村是那樣的美。
此時村口,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子尖叫著下了山,朝著村中跑去。
“洪叔!洪叔!不得了,你家太爺被掛在樹上了!”他目標明確地跑到村頭一戶人家去,對著正在挑水的漢子大聲喊道。
那漢子名叫趙洪,聽了小子的話,頓住了。什麼叫太爺被掛樹上了?他的太爺早就西去了……
等等!莫不是?“小雷,你說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別是他想的那般啊!這般想著,恐慌的他,再也顧不上肩上挑著的水,嘩啦,一擔水落在地上,化為烏有。
來報信的小雷面色蒼白,他現在一眨眼似乎都能看到樹丫上掛著的白骨……“洪叔,你家太爺的墳被人挖了!”
……
午後,滿身黃泥,蓬頭垢面的於成昆出現在縣衙門口。
“大人,所有的事,都是草民一人所為。我兒子於大郎並不知情啊。還請大人,放了他吧!”於成昆被帶進大堂,對著端坐高堂的閻尋,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哭喊著認罪、求情。
閻尋冷漠地盯著他,道:“放了他?那幾個秀才,可是他殺害的。怎的,你兒子的命就金貴,別人的命就卑賤如草?更別說,他們是秀才,而你兒子只是個童生。而童生這個身份,現在也被擼了。”如無意外,他是永遠也別想再要回“童生”這個功名了。
於成昆雙目無神地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難不成他辛辛苦苦求來的兒子,還是會離開他麼?
不!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認命的。他還想堅持一下。
閻尋正苦於沒證據,想著把他關押在大牢裡,大門就一陣喧嘩的。童光耀從外面跑了進來,悄聲與閻尋說了幾句話。
“那便帶上來。”
“是。”
不一會,童光耀便與一個衙役帶著一個農家小子與一個中年漢子進來了。門口還聚集了一群同來的年輕的、年長的農家漢子。
進來的漢子雙眼通紅的,看見了跪在那裡的於成昆,顧不上跟閻尋行禮,沖上去就是對著於成昆打了一拳,隨後被旁邊的衙役用水火棍攔住了。
“於老頭,你真是好歹毒的心,你你,你竟然把我家祖宗的屍骨掛在樹上!我家與你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沖我來!啊!你為什麼那樣做?”
閻尋聽了,滿心的疑惑。
剛才童光耀進來,只是說外面有人來報案,說於成昆幹了壞事。他想著,這事就算不是將人徹底摁住的關鍵,但是也有了罪名將他押在大牢裡。
可他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狠心缺德之事,可有現成的理由將人收監了。
“肅靜!堂下何人?”
“回大人,小的是桃溪村的趙洪。”
“為何毆打於成昆”閻尋一句句地問下去。
趙洪被問及傷心處,又開始掉起了眼淚,把他遇到的事說了一遍,“我家太爺爺的墳,被人挖開,一片狼藉。我家太爺爺的屍骨啊,竟然一根根地掛在一邊的樹上!”這個漢子嗚嗚地哭了起來。因為心急、悲痛,情緒失控,都忘記了要自稱草民,全程都以“我”自稱。
“那你如何得知,是於成昆所為?”瞄了一眼像個老泥猴的於成昆,閻尋接著問。挖人祖墳這麼缺德的事,竟然被他遇著了!
“回大人!我有證人,小雷他能證明就是於老頭幹的!”天知道早上他還在家裡挑水澆菜地,聽到小雷說這事,他都差點暈了過去,用壇子裝好太爺爺的屍骨,就立刻帶著小雷與族人來這縣衙告狀了。
小雷不過是十三四歲,此時還有些害怕,聽了漢子的話,飛快地看著一眼閻尋,當即跪在地上磕頭,“小子早上上山想找些山貨……看到於老頭在一棵松樹上,綁最後一根骨頭……”
當時因為害怕,他沒有上前阻止,而且,這時候人家事情都做完了,他再上前去,照樣於事無補,也逃不了。最好的法子是等於老頭山下後,他抄小路趕緊給趙洪報信……
因為這個罪名並非很大,但也是不小的。所以閻尋想著等他找來更多的證據,再定於成昆的罪行不遲。
於來水一家子也躲在人群裡聽審,看著那個年邁的養父,他心裡是毫無波動。他早就不欠於家任何東西。相反,或者於家還欠他。
於成昆的所作所為傳回桃溪村後,引起了軒然大波。趙洪這一支的人,最為激動,成年男子拿了鋤頭,要去挖於家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