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魯莽救人受傷抓蟲)
宋連不得不狐假虎威,用山長的名義,把惡人暫時地逼退幾步。
也怪他得意忘形,一時大意,拿著飄著香味的食盒回了家,卻忘了遮掩,讓那些惡犬一樣的人聞著味就追了來。
說實在的,這些個東西,他寧願倒到江河裡,也不願意給他們吃。
即便餵了狗,那也是他們的狗,白喂。
宋老頭、宋老太在家裡聽得動靜,慌亂地跑了出來,看見自家孫子孤單地站在一群人面前,他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樣的疼。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孫子啊,就這麼的被他們欺負。
老實巴交的宋老頭,第一次發火,繃著個臉,拿了一根木棍,站在宋連跟前,指著那些人吼道,“都給我滾走!你們要是再這樣逼我家孫子,我明日就上衙門,就算是要滾釘板,我也要告了你們!”
“呵,這才過了縣試,就覺得自己厲害了,在我們面前咋咋呼呼的?當年要不是我們,你們這老老小小的,還不知道怎麼著了呢!這是忘恩負義啊。這般的讀書人,考上了秀才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還不定能考上呢!”有人嗤笑一聲,接著說。
說到底,這些人眼裡,還是看不起宋連,更不認為他能考上秀才。即便考上秀才了,又能怎樣?還不是酸秀才一個?
就說他們村的幾個大戶,都不是讀書當秀才當來的,而是做生意,得了萬貫家財。
宋老頭被他們氣得呼吸一時間都上不來了,“你你你你,你們,好毒的心。”竟然顛倒黑白說他們家忘恩負義,還咒他的孫子。
宋連急了,扶著宋老頭,叫宋老太跟著進屋,“爺奶,我們進屋去。”
或者他是考慮接爺奶出去了。以前總說遠親不如近鄰。如今看來,這近鄰是近了,卻是惡鄰。別是爺奶本沒事,卻被他們欺負死了。到時他該怎麼辦?
宋老太紅著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砰地一聲關上了木門。
瞧著門被關上了,人群之外,幾個穿著光鮮的男子都皺了眉。他們本想著這些人能激怒宋連爺孫倆,最後鬧出點事來,那麼他們再弄些手段,保管這個野小子丟了科舉資格。
“看他行事,莫不是受人指點了?三年前,還是那個鵪鶉樣兒,如今卻是大變樣。難不成真是被那個雲山書院的山長看重了?”一個面容和藹的中年男子納悶地說道。
另一個較為瘦些的八字鬍卻哼道:“那又如何,左右是個窮教書的,能如何了?”
另一個長者鷹眼鷹鈎鼻的男子冷著臉道,“不管如何,定要阻止他繼續往上考。否則,多年的努力,可就要白費了。”從宋老頭那邊搶來的田産山林可都得還回去。那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
說完之後,這三個人便徑直離去,只是臨走前,都狠狠地瞪了一眼宋連家的方向。
宋連不知他們的狠毒計劃,只想著如何讓爺奶開心。
他把宋老頭扶著坐在竹桌前,把紅褐色的食盒放在上面道:“爺奶,你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好吃的回來了?”
食盒被開啟,即便是涼了的飯菜,還散發著香味。兩個老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而後就有些擔心了,宋老太忐忑地問,“連兒啊,這麼好的飯菜,哪裡來的啊?”
“爺奶,連兒過了縣試了。等我再考過府試,就是童生,到八月過了府試,就是秀才了。到時候,我就能當個教書先生,帶著爺奶離開這兒。”
宋老頭與宋老太聽到他的一句話,就高興得什麼都聽不見了。
“那是不是連兒現在就是秀才公了?我跟你奶,就是老太爺、老太君了?”宋老頭高興地吸吸鼻子,很是急切地問。
宋老太也是伸長了脖子看著宋連。
宋連哭笑不得。感情他後面的話,他們當真是沒聽到?
於是他又說了一遍,道:“今日是我貴人同窗的大哥請我吃飯共賀過了縣試。飯菜是我同窗在我們動筷前,先裝好的。”可見對方對他家的尊重,沒用剩菜打發人。
貴人同窗是誰,兩個老人也是聽宋連說過許多次的。所以,此時又聽得閻尋這麼掛念他們,怎會不敢動?
“真是好人啊。以後連兒要記著他們的恩情,要報答他。”
“爺奶,放心。除了你們,他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話說已經榮升宋連心底最重要的閻尋,此時正在家中溫書。
小荷悄悄地從門外進來,趴在門框上,看著瘦長的少年認真看書的模樣,心裡就欣喜萬分。
閻尋餘光見著他進來了,對著書本道:“誰在那裡偷偷摸摸的?”
小荷狡黠一笑,將手裡的果子擲了過去,啪的一聲砸在他的懷裡,“誰偷偷摸摸了?我不是想看看你是否得空麼?”
“原來是芝芝啊。”閻尋將他心念已久的名字叫了出來,眼底裡流露著小荷懵懵懂懂的溫柔。
“誰是芝芝?”小荷頓足,嬌聲道:“我爹不高興你給我取名了!”
“那你可高興?”閻尋微微紅了臉問。
他這個模樣,其實像足了外頭撩撥少女的男子。若是叫殷山長知道了,怕是會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不務正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