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那個什麼刺史大人也因此被害了,他們一家子就能安心?
卻說小荷跑到閻尋家中,整個小人兒像是落湯雞一般,紅著眼圈跑到閻尋跟前,哽咽著問他,“哥哥真的要去很遠的地方去嗎?”
閻尋嚴肅點頭,“嗯,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要跟人講。”
小荷不情不願地點頭,又聽得閻尋說:“這些天不在家,你就不要來家裡了。好生在家等著我回來。”
“哎呀,你不叫小姑娘給我送飯嗎?”小荷尚未說什麼,裡屋躺著的傅雁聲急了。他不會做飯的,若是沒人給他送飯,那他豈不是等著餓死?
閻尋想要解釋,豈料滿心憤懣的小姑娘蹬蹬地跑到裡屋門口,瞪著傅雁聲道:“就是你叫我家哥哥與小五哥冒險送信的人?”
傅雁聲啞然。他愧疚極了,卻又不得不這樣做。正如小五哥與三娘想的那般,除了閻尋與小五哥,他信不過旁人。
不管如何說,他都是理虧的。故此,在小姑娘的怒目之下,他一個字也反駁不得。
閻尋過來將憤怒的小姑娘拉開,道:“小荷別怕。我跟小五哥不會有事的。我們把事做好了,就能幫很多挨餓的人,那不是很好的嗎?”
小荷想說,她只想哥哥好好的。可是她知道,閻尋不喜歡這些話,於是她只好低了頭,抹著眼淚,順便還趁著低頭那一瞬間,狠狠地瞪了一眼傅雁聲。
傅雁聲不敢告狀,只能是當自己沒看到。
閻尋看小姑娘情緒安定下來了,就叫她回去換衣裳,免得著了涼,出門的時候對傅雁聲道:“你放心,郎中爺爺會帶著糧食過來給你的。”
半個時辰之後,閻尋與小五哥穿著蓑衣,帶著書信與傅雁聲的信物,告別了三娘與小荷,悄悄地上了後山,打算抄小路直接翻過後山去到鄰縣。
此時,雨還在下。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林間,雲霧繚繞,讓人幾乎是看不清前路,也聽不清稍遠一點的動靜。
閻尋還只是個十歲的小子,在父親在世時,被保護得很好,很少在雨天還逗留在山上的。因此,這是他第一次身臨大雨中的面貌詭秘的大山。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幽深可怕。
他趕緊握緊了小五哥的手,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感受到閻尋的害怕,小五哥低頭,只看到閻尋的竹笠頂端,卻還是安慰道:“尋兒莫怕,我帶了柴刀。”
閻尋點頭,心裡卻想著,‘柴刀又能做得了什麼?除了砍柴,一無是處。’
閻尋看了一圈周圍幽暗的山林,總覺得有危險,就拉著小五哥往前走,“小五哥,走快點吧!”
小五哥雖不是很害怕,但想到閻尋不一般的直覺,他的心跳也加速了,拽著閻尋的手,大步走起來。而閻尋幾乎是被拖著走了。
等他們爬到山頂,就看到在山的另一面的小城朦朧的影子,兩人還沒松一口氣,就忽然聽到他們身後嘩啦啦的大東西穿梭在草叢的聲音!
兩人回頭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個黑黝黝的長著獠牙的大家夥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那是被村裡人稱為二老虎的大野豬!何謂二老虎?比老虎稍微弱些,也算是山中一霸。人遇上它了,可套不著便宜。
小五哥拔出了柴刀,推了一把閻尋,“快上樹!”
所幸閻尋也是村裡長大的孩子,會爬樹,幾下子就爬到旁邊一棵大樹上,“小五哥,快上來!”靠那把破柴刀,哪裡能把那兩百多斤的二老虎給幹掉?
閻尋才喊完,那邊的大野豬似乎也是下了什麼決定,朝著他們便奔來了。
小五哥將柴刀往腰帶上一別,抱著樹幹,蹬蹬幾步就爬到高高的樹杈上,只比閻尋矮了一個樹杈。
下面的大野豬似乎對他們的離開很是惱怒,奔到樹下之後,圍著樹頭暴走幾圈之後,用嘴刨了幾個坑,便發了瘋一樣用大腦袋挑著、撞著樹樁。
大樹被野豬頭撞得嘩嘩響,樹葉跟著雨水颯颯然落下。
“小五哥,這棵樹能行嗎?”閻尋抖著嗓子問。
小五哥肯定地點頭,“別怕,這棵樹不是脆皮的那種,肯定能擋得住的。你別說話,抱緊樹幹!”
“嗯!”閻尋狠狠地點頭,卻自虐地看著下面那恐怖的大野豬,心裡恨恨地想著,這畜生何時才會離開?他們可是要趕著送信的!要是它在下面守一夜,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清醒著,不會掉下去!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沒有收獲的大野豬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竟然是更為暴躁地撞著樹樁。
閻尋又冷又餓又怕的,加之樹幹潮濕滑溜,他一時抱不穩,竟然是被震得掉下去了,掉落在一邊的草叢裡。
“尋兒!”小五哥目眥盡咧,雙手抱著樹幹一滑,就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