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汐被他抱著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前面的鏡子折射的角度剛好可以讓她看到方隱月的臉。
發紅的眼眶和還掛在臉上的淚滴清晰地告訴宋南汐，她沒聽錯，某人就是在哭鼻子。
實際上她不懂他到底為什麼哭，不過她也沒打算追問。
不是都說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嘛，哭就哭唄，沒什麼大不了。
她不擅長安慰，所以她不打算出聲。
宋南汐等啊等，沒等到方隱月鬆手，倒是等到他偏頭蹭自己的臉。
大概是眼淚在臉上蒸發了，他的臉蹭過來涼涼的。
宋南汐的臉隨著他蹭的動作也往上往下的，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被人蹂躪的捏捏玩具。
可惡啊！她也是有脾氣的！
“輕點！臉疼。”
於是方隱月改成小心翼翼地蹭。
宋南汐枕在他肩頭等得昏昏欲睡，安靜的空間內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和鐘表走針的“噠噠”聲，此時此刻，這就是最好的白噪音。
宋南汐眼皮子打架，一下就睡過去了。
又過了幾分鐘，方隱月喃喃自語，“對不起，耽誤了你好久，可是我不想放開……”
“我沒有和你說過，那天晚上你從窗戶外跳進來的時候，我痛得正打算跳樓……”
“這裡關不住我，只有我想不想待的區別。”
“可是我才三十一歲，我的人生連一半都沒有過完就要結束了……我也想，活下去啊。”
“我人生中將近六分之一的時間都在這裡被浪費，有時候我也想自私一點。”
“我可以撕碎這裡，毀掉一切，我可以逃離這裡。”
“二般人……”方隱月忽而笑一聲，“那天交易達成了，但我有強制附加條件，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害你的。”方隱月重複，“不會害你的。”
“幸好你睡著了。”
眼淚無聲滑落。
——
“醒醒，醒醒，別睡了！”崔丹琴暴力晃宋南汐的肩膀試圖叫醒她。
方隱月想上手製止，但被崔丹琴一個眼神嚇退。
“你插什麼手？沒有你她早回家睡了。”
方隱月心虛不敢說話。
宋南汐終於被晃醒，“唔，幾點了？”
“呵，八點了。”
崔丹琴敲她腦袋，“怎麼就睡著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等得多著急！你倒好，兩眼一閉與世無爭。”
宋南汐揉揉自己被敲的地方嘿嘿笑，“困了嘛，對不起，我錯了。”
“是我的錯，我不想叫醒她，就打算讓她睡到自然醒。”
崔丹琴冷笑，“呵，你也是，我就在門口也不說一聲，她要是睡到明早才醒你也明早再通知我唄！”
“很難嗎？！我問你，你告訴我一聲你們撫慰結束，她睡著了很難嗎！嗯？！很難嗎？！”
等待的時間太久，耐心早就被磨光了，宋南汐成功給他做完精神撫慰這件事的喜悅也沖淡不了她的憤怒。
“一個兩個不省心，我在外面要擔心死了，你們倒好？一個睡覺，一個還不忍心叫醒打算讓她睡到自然醒？！”
“我的命不是命！本來一天天做那個破實驗就夠煩了，還要被你們兩個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