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嫿聽到富有磁性的聲音,轉過身正對上景昀澈幽黑的眼眸,她微微仰起頭,語氣輕松隨意說:“景先生對我這麼“關注”,是對我舊情難忘還是太閑了。”
景昀澈神色一僵,嗤笑一聲,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神色:“舊情難忘?你可別自作多情了。我不過是好奇,像你這麼無情的人,在國外呆的好好的,你怎麼突然捨得回來了。” 童嫿抬眸看向景昀澈,語氣中滿是隨性與灑脫:“要不是小喬結婚,我真捨不得回來。國外的生活雖說自在,但到底是少了幾分煙火氣。也就小喬這人生大事,能讓我心甘情願漂洋過海跑回來。”她邊說著,邊輕輕撩了撩耳邊的碎發,望向花園裡搖曳的花朵,像是在刻意避開景昀澈探究的目光。
景昀澈一怔,眼中閃過落寞,輕點頭,扯出一絲笑,低聲說:“原來如此。”他深深看了童嫿一眼,轉身穩步回宴會廳。熱鬧喧囂瞬間將他淹沒,可他思緒仍停留在那條小徑。喜宴在歡聲笑語中落下帷幕,酒店門口人來人往,賓客們陸續散去。陳宇航和藍喬身著禮服,滿臉笑意地站在門口,與每一位告別賓客握手、寒暄。
這時,童嫿帶著笑意走來,禮貌說道:“小喬,我先回酒店了。”
陳宇航趕忙叫住她,轉身朝著不遠處的景昀澈喊道:“阿澈,快過來!”待景昀澈走近,陳宇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對童嫿說:“童嫿,讓阿澈送你回去,多方便。”
童嫿微微一愣,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了,我住的酒店和景總不順路,我還是打車回去吧。”
藍喬上前一步,拉住童嫿的手,溫柔勸道:“嫿嫿,這麼晚打車我們也不放心,景總繞點路也沒事的,對吧,景總。”
景昀澈上前一步,目光緊緊鎖住童嫿,語氣堅定:“我送你回去吧。”他抿了抿唇,雙手下意識插進褲兜,看似鎮定,微微繃緊的肩膀卻洩露了緊張。
此刻,他滿心都是期待,只等童嫿答複。童嫿微微一怔,對上景昀澈的目光,剛到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短暫的猶豫後,她輕輕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那就麻煩你了。”說完,她攏了攏外套,率先朝著停車的方向走去,發絲在夜風中輕輕飄動。
童嫿坐上車,繫好安全帶,偏頭看向窗外,輕聲報出酒店的名字。
景昀澈發動車子,沉默片刻後,打破寂靜:“怎麼住酒店了?”他的目光專注地盯著前方,聲音卻微微揚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
童嫿淡淡的回:“原來的地方退租了,這幾天先在酒店住幾天。
景昀澈輕敲著方向盤,猶豫一瞬,還是問出了口:“怎麼不回時家呢?”這話一出口,車內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幾分,他看似不經意地瞥了眼童嫿,實則在暗暗觀察她的反應。
童嫿聽到景昀澈的詢問,身子微微側轉,拉開與他的距離。她嘴角輕揚,扯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平靜,語氣客氣又疏離:“這種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景昀澈緊握著方向盤,骨節泛白,側頭看向童嫿,沒好氣的說:“我以為你離開我會嫁給時宴,結果你卻逃到國外。你還真是不管別人的死活啊。”他的眼神中既有質問,又藏著期待,似乎渴望從童嫿口中得到一個能讓自己釋懷的答案。
童嫿神色平靜,目光坦然地看向景昀澈,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我看你過得挺滋潤的呀,聽說景氏商業版圖不斷擴張。人啊,財富積累得越多,野心也就越大。景總整天花天酒地,我可是有所耳聞的。”
景昀澈聞言,冷哼一聲,“哼,滋潤?”他的聲音不自覺拔高,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剎那間,回憶如洶湧潮水將他吞沒。誰知道他這大半年裡是怎麼過來的,父親突然離世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浮現,那鋪天蓋地的打擊,至今仍讓他心有餘悸。那段至暗時光,他多渴望童嫿能在身邊。為了擺脫痛苦,他把工作當成了唯一的寄託。即便公司原本就實力雄厚,他仍不滿足,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離開,對每個專案都親力親為,大到戰略規劃,小到合同條款,都要反複斟酌。在談判桌上,他憑借犀利的眼光和出色的口才,一次次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達成雙贏合作。面對新的業務領域,他帶領團隊日夜鑽研,攻克技術難題,迅速搶佔市場先機。
短短半年,公司的商業版圖大幅擴張,涉足多個新型行業,在國內外市場都站穩腳跟,業績一路飆升。
每個寂靜的夜晚,思念都將他折磨得難以入眠,他只能用酒精麻痺自己。而現在,童嫿竟說他過得滋潤?這些想法在他心裡翻湧,可最終,他還是選擇把這些痛苦和思念深埋心底。
緊接著,他收起情緒,臉上掛起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笑容,說道:“看來你對我花天酒地這事意見不小啊,不如你當我老婆,這樣你就有正當理由管我了。”
童嫿別過頭,聲音微微收緊:“景總,別開玩笑了,我是有婚約的人。”
景昀澈斜了童嫿一眼,漫不經心地開口:“若是你無意和時宴結婚,取消婚約很容易。”
話裡雖平淡,可眼角餘光卻一直留意著童嫿,想從她反應裡探個究竟。童嫿垂眸片刻,淡淡的說:“景總,我的事我會處理,你好好開車吧。”
說罷,扭頭看向窗外,泛紅的耳尖洩露了內心的波瀾。景昀澈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欲言又止。車廂裡只剩引擎聲與風聲,他偷瞥童嫿,見她側臉清冷,望向窗外。一路無言,兩人沉浸在各自思緒中,空氣都好似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緩緩停在酒店門口。童嫿解下安全帶,低聲說了句“謝謝”便推開車門,景昀澈什麼也沒說只朝她點了點頭,目光追隨著她下車,看著她踩著高跟鞋快步走進旋轉門,直至背影消失,為了不擋路人的道,他把車緩緩靠邊停下,搖下車窗,從西裝內袋摸出煙盒,點燃一支雪茄。淡藍色的煙霧裹著辛辣氣息,順著車窗漫進夜色,將他籠罩在朦朧的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