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敏冷冷道,“聽你的話會綁走自己的侄子?選你哥還是選兒子,董事長你自己考慮吧。”
公孫海被懟得語塞,叫了兩個保鏢提了兩箱裝著現金的特大號行李箱,跟著我們坐上了車。
這一夜一如既往地炎熱,啟源制藥大樓周圍的居民樓,星光點點,顯得柔和又安詳,窗戶後面的人們在一天辛苦勞作後,享受著夜晚難得的休憩時光,沒人能想到,在距離他們不足百米開外的地方,正發生著一起可能是至今為止,深圳市歷史上金額最大的兒童綁架案,刑警已經把他們周邊團團圍住,指揮來往的車輛繞道而行。
公孫海和我們到了一樓大堂,給金志東的傳呼機發了訊息。兩分鐘後,大堂總機電話響起,是金志東打來!
“我在樓下了!哥!你來見我一面,我們聊聊!” 公孫海著急道。
對面的人冷笑一聲,說,“你把錢帶到樓頂的停機坪,我自會帶樹人去見你。” 接著,又是半句無多地把電話結束通話。
姜敏敏說,董事長,走吧。我們一起上去。我們的人已經盯著停機坪了,你放心,貴公子不會有事。
公孫海面露痛苦之色,無奈地點了點頭。小鄭說,收到狙擊手的訊息了,金志東帶著孩子站在直升機旁邊。孩子似乎暈了過去。公孫海聽後幾近情緒崩潰,大喊著,趕緊吧!我現在就要見我的兒子!
眾人坐著電梯一路往上,再從頂層處的緊急通道走上了樓頂的停機坪。開啟樓頂大門之前,姜敏敏指示我和齊不悔躲在下層樓梯的轉彎處,她和小鄭則一人一邊,側身躲在門口陰影裡,先看看公孫海與金志東照面時是什麼情形。
安排妥當之後,公孫海用劇烈顫抖的手,挪著大行李箱,開啟了頂樓的門。他看見金志東站在啟動好的直升機旁,前面躺著被蒙上眼睛,嘴裡塞著破布的兒子公孫樹人。孩子的雙手雙腳被綁在身後,公孫海大叫兒子的名字,孩子沒有反應。
“哥!不要一錯再錯了!我們父親已經為了你自殺,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哥倆了!求你了!”
公孫海忽然跪下。
金志東一腳踩上公孫樹人的頭顱,苦笑道,“別假仁假義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公孫海的,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只是拿回我應得的而已。現在馬上把錢放進直升機裡!”
公孫海“哎,哎” 地答應著,說只要你不傷害樹人,什麼都好說!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把錢搬進了直升機裡,隨後退到了門邊。
金志東仰天大笑,發出了來自地獄般刺耳的吼叫聲,“你!公孫海!你做什麼都是為了自己!你得到了一切!這一切本該是我的!家庭幸福,妻兒美滿!一切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既然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 一聲接著一聲如同利刃,隨著黑風割在人的心上,只聽公孫海發出一聲大喊,“不要!” 金志東從腰間抽出一柄短刀即將刺破公孫樹人的喉管!
“砰——” 的一聲,狙擊手發出了致命的一擊,金志東應聲倒地,胸膛被子彈射穿。
公孫海沖了上去,大叫著 “哥!” ,我們所有人一擁而上,看見金志東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前方,嘴裡不住地在說著些什麼,緊接著徹底失去了生命跡象。
姜敏敏把公孫樹人抱在懷裡,扯開綁在他眼睛上的黑布,不斷地叫著“孩子!孩子!你醒醒!” 公孫海爬到兒子身邊,失聲痛哭,喊叫著,“兒子啊!爸爸錯了!是爸爸沒照顧好你!”
場面極度混亂,樓下警車長鳴。我們追查了三個月之久的連環殺人犯許曉遠,現名金志東,就這樣死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公孫樹人在眾人的喧鬧聲中睜開了撲朔迷離的大眼睛,他看著地上鮮血橫流的叔叔,再看看跪在面前,狼狽不堪的父親,迷惑之後,突然失控大叫起來。公孫海捂上了他的眼睛,說,別看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和爸爸回家!說罷抱起掙紮的兒子,往樓下走去。姜敏敏指揮小鄭趕緊收拾現場,也跟在了公孫海的身後。我見狀,對齊不悔說,走吧!鬧劇結束了!齊師父,人已經死了!還有收尾工作要做!
齊不悔站在風中,久久未動,等到我快不耐煩了,他轉過身子,一臉狐疑地對我說道,“奇怪了,難道是我聽錯了。為什麼他死之前要說‘再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