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嗎?” 齊不悔問阿菊。
阿菊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猶豫不定。
“你到底認識還不認識?” 我沒好氣道。
“這個村子誰不認識這位司機大哥?!但我從來沒和他講過話。大哥你認識我嗎?”
司機也忙搖頭,說沒有印象見過阿菊。
問到紅帖的事情,司機讓我們保證,只要他說出他知道的實情,我們就放他離開。齊不悔答應了。
司機紅了紅臉,也沒了剛才的慌張,正色道,“很久之前,有人找到我說,每天進村的時候,在村口的石像前面停下時看看有沒有個紅帖。說只要我每天看這一眼,如果有紅帖就投遞到衛生站後門的信箱裡,只需我做這麼一件小事,每個月給我一張毛爺爺。” 他嚥了口口水,繼續說道,“我每日辛辛苦苦,早起貪黑的開車,也就賺個二十塊一個月。現在看一眼傳個信就能拿一百塊,這好事肯定幹啊。”
“這些年裡面,你傳遞過多少次紅貼?” 齊不悔問。
司機想了想,說道,“不多吧,也就一個月一次。哦,除了這個月,有兩次。”
一個月一次?阿菊聽後看了看我們,撥浪鼓似的搖起了頭。按照她之前的說法,紅帖她只放過一次,說明這村子裡,除了她和司機兩人,還有別人參與此事。
“當初找你辦事的人是誰,還記得嗎?”
司機重重地點了點頭,“記得!記得!那人雖然我只見過一次,但那面相我忘不了,兇得狠。”
“他們每個月怎麼給你錢”
“每個月都把現金放在我縣城家門口的信箱裡,郵寄過來的。但是沒有寄信地址。”
看來這個徐廣進的友人還真是有夠謹慎,小巴裡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司機大哥看了看我們不善的臉色,戰戰兢兢問道,“我是不是攤上事了?”
齊不悔揚了揚嘴角的弧度,冷笑道,“這來路不明的錢,你賺得夠久了,該收手了。勸你帶著妻兒,趁早搬家。”
司機圓碩的身軀震了一震,額頭上冒出一排豆大的汗珠,貌似懂了。
我們下車之後,齊不悔解開了阿菊手腕上的栓繩。阿菊鬆了鬆筋骨,指著我說,“劉大哥,你的手勁好大,我骨頭都要被你捏碎了!”
“情況緊急,情況緊急,姑娘多多擔待。” 我笑著安慰道。
“阿菊,” 齊不悔沒有理會她的吐槽,反倒一臉嚴肅,“你聽我說。無論是你的徐老師,還是徐老師的友人,他們其中一個一定是連環殺人犯。你不要不信,從今天起,你最好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訴你爹,然後盡快和他一起離開村子。”
阿菊皺著眉頭,還是不可置信的模樣,“你們不是說,會幫徐老師洗清罪名,還他一個清白,怎麼這下子又說他是殺人犯了,你們這是在利用我!”
“不管什麼利用不利用,如果你想保住自己和你爹的命,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你想,如果這個徐老師的友人,僅僅是想要留下竹屋做個念想,有可能會找人監視著你和司機嗎?”
“監視?!”
“紅帖放在衛生所後門的信箱裡五分鐘就被人拿走,如果不是有人在暗中監視著你們這些舉動,紅帖怎麼會消失得如此迅速。而且你說,你只因為江源生的事情放過一次紅帖,但司機卻說,月月都有紅帖壓在石頭底下。你覺得那些帖子裡寫的會是什麼?”
阿菊的雙唇微微顫抖起來,“你是說,那些帖子裡寫的會是,我當月的行動?可是我除了打掃竹屋和說過最開始的謠言以外,沒有做別的了啊。”
“謠言一般久了就會不攻自破,但是鳳溪村竹屋鬧鬼的謠言多年來持續不斷。這背後傳謠言的,估計遠遠不止你一個。”
齊不悔的話殘忍又現實地割在了這個十九歲少女的心上,她眼睛裡在竹屋中那倔強又純真的光芒在頃刻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絕望和恐懼。
原來她從來都不是特別的存在,只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替換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