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和給弟弟檢查了身體,雖不至於遍體鱗傷:但身上也有青紫和結痂的傷痕。
張守義手微微顫抖,他低著頭說:“我聽那人說過,吳家那位四太太吩咐過,所以我之後就沒捱打,可是我那些同學,那些同學都快堅持不住了,四哥,我想救他們!”
張守和溫和的說:“救你,家裡花了一千大洋,你想救你同學,第一你先要有錢,第二你要能找到花錢救你的人,這次救你是你四嫂登門求的三姑,你自己好好想想。”
“四哥!”
“個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張守義白著臉,咬著牙,流著淚。
次日清晨,三人就坐上了回縣城的火車,學校那裡請了假,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要回家看看的。
張家人也收到了電報。早早的就開始準備。
張守義已經換上了四哥準備的幹淨新衣,如今到了家門口,又被張家二太太拉著換了嶄新的長衫,跨過了擺放在大門的火盆。
有人高喊:“燒斷黴運,斬斷災殃。”
張守和見人多都在看著,又見周冷眼下有淡青色,他低聲和大太太說了幾句就上前拉住周冷的手回自己兩人的院子。
兩人婚後很少親密接觸,大多都是互相瞭解的過程,如今親密的牽著手並肩而行,張守和感受手中溫熱的手和柔軟的觸感,他只覺得心跳減速,呼吸滯緩,他的耳朵紅的發燙,眼神不敢向周冷處看上一眼。
“現在人多,我見你累了,回去躺一會吧,晚上還有的熬。”
周冷輕輕嗯了一聲,沒有抽回手,她是隨時準備和對方友好交流的,畢竟是夫妻了,萬一自己非要搞守身如玉那一套,任務物件不滿意怎麼辦,她可是要看一看自己遵從父命後的結局。
兩人悄然回了房間。
門口的張守義跨過火盆,進了母親的小院,有人上前拿了剪子剪掉後腦處的頭發。
“剪掉瑣碎,日後事事順心,平安喜樂。”
張守義的手腕上被繫上紅繩。
“若有災殃,斷繩可擋。”
儀式完成,人群散去,屋內只剩下二太太和張老爺。
“你把這前前後後的事情老老實實的和我說一遍。”
張守義看著爹發青的臉,娘哭紅的眼,他哪怕心裡覺得自己沒有錯,嘴上還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張老爺聽到兒子說要平等要自由,要均分土地,要停止內戰,他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你就好好讀你的書,將來能救上幾條人命就算你功德無量,你還管上軍閥內戰了,你腦子被驢踢了....”
張守義低著頭,耳邊是父親歇斯底裡的怒吼,他心裡只覺得悲涼。如果都是父親這樣獨善其身的人,都是吳四太太這樣用權斂財的人,那國將不國,家難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