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側頭看趙夫郎,對方的眼神中沒有嫉妒和激憤,只有理智的分析。他神情不變搖了搖頭說:
“我自幼學習醫術,整日沉迷治藥,研究醫術典籍,這後院之事我並不知情,夫郎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就要去寫方子了。”
雙方都在試探。
周冷心裡其實並未懷疑對方,只因為在那場診良閣的泯滅中,這人擋在了杜夢然身前,無論對方出於什麼目的,但是至少暫時看和自己的任務一致。
趙銘風說道:“杜兄莫急,我這身子是被單皓下毒傷的,是在進杜家之前。”
周冷微微皺眉,這兩人進杜家之前就有過節?他語氣不耐的說道:
“此事與我何幹,我不會幫你去對付單夫郎,這裡是杜家,容不下那些骯髒的手段,你如今已經是妻主的夫郎就收了這些心思,我能診出那妻主定然也能診出,她不棄你,你就在這後院中安穩度日吧。”
趙銘風認真的看著眉眼間帶著煩躁的人,他語氣還是那樣溫和的說道:
“看來杜兄對杜家真是死心塌地,對診良閣視如自家?”
周冷鄭重的說道:
“我之一切都是杜家給的,若無杜家何來杜若,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管,但是若是傷害了閣主,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趙銘風忽然又說起了別的事情,他問道:“杜兄,你可去過盤溪鎮之外的地方住過。”
周冷像是不解對方的問題,但還是認真的回答:
“自是去過,我從微末之中求生,沿街乞討,後來被藥堂的督久先生帶回盤溪鎮,如若不是必要我很少外出,外面的世界太多紛擾,”
趙銘風像是感慨的說:
“杜兄所言甚是,盤溪鎮內無論是內力多麼深厚,武修多麼驚人的武者從未傷害過平民,可是盤溪鎮之外呢?”
周冷回答:“強者為尊,毫無秩序。”
趙銘風點頭認同後又說:
“我的侍從安六是個苦命之人,他的父母都是不能內修的尋常百姓,他們家在城中開酒館謀生,可是那些武者話不投機動起手來,傷人性命砸壞東西後就飄然而去。安六的父親死在爭鬥中,酒館也被砸了,一家就此落魄下去。後來為了給他母親治病,他不得不賣身到了我家中做了侍從,他本來可以過安穩的一生。”
周冷微微皺眉。
趙銘風接著說:
“江湖上武者如雲,如安六這樣遭遇的百姓大有人在,想要建立秩序,想要讓百姓安定很是艱難,可是近年來朝堂行動不斷,廟堂和江湖眾多幫派已經水火不容,如此局勢,盤溪鎮還能如此安穩,你覺得是為何啊?”
周冷思索後表情驚訝的側頭看向趙銘風,兩人視線交彙。他忽然就想通了許多事,對方的一句點撥讓他忽然茅塞頓開。
周冷試探性地開口道:“我聽夫郎的意思,廟堂之高能遮天下百姓?可我盤溪鎮並不在廟堂的管轄之下!我們這些江湖人,心中所向往的不過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罷了,無拘無束、肆意暢快。但是,若有那一天,危難來臨之時,我自然會和診良閣同生共死。不論面對的是何等強敵,不論身處何地,只要妻主拔劍指向的方向,便是我誓死對抗的敵人。”
周冷這番話,將原身內心深處的所有想法和盤托出。他雖然在言語間並未直接表達對杜夢然的深厚愛意,但心中對杜夢然的崇拜和敬重之情,卻是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個內堂之人。
遺憾的是,這些內心的情感,別人往往難以察覺,也聽不見他內心深處的聲音。在旁人眼中,他或許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存在,但他的心,卻早已與診良閣緊密相連。他將這份情感深埋心底,用自己的行動去詮釋著忠誠與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