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深情至此,那後宮之內的諸多嬪是你深情的證明嗎!”
此話說完,周冷又看著對方那悲傷的表情和黯淡的眼眸,她深吸一口氣說:
“禦醫已經盡力保你的命了,這大齊有本宮在,雖不至於流傳萬世,但求無愧於死去的亡靈。”
“母後,你永遠是皇兒仰望的存在,可...可皇兒怕是不能陪您看著大齊的盛世華景了。同母後比,皇兒自行慚愧,終究是皇兒辜負了母後的期待。”
周冷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暗中摸脈後知道這個便宜兒子多則半月少則數日估計就要駕鶴西去了。她緩和了自己的語氣後說道:“
無妨,你生了個好皇兒,大齊盛世有你的功勞。更不用慚愧,你也算自有溝壑,更也未曾辜負於我,畢竟哀家對你從未有過高的期待。”
高澤苦笑後又釋然,這就是自己的母後,她一直如此。
周冷轉身離開,緩緩步出殿門。
此時,諸多皇子公主早已靜候在門口,見皇祖母現身,紛紛俯身行禮,神色凝重。
周冷望著這些皇孫們,語氣中充滿了悲傷與無奈,輕聲說道:“都進去見見你們的父皇吧。此刻,莫要吵鬧,以免驚擾了他。日後,你們需得多來陪伴於他,盡盡孝心。”
皇子公主們聞言,眼中泛淚,默默點頭應允。隨後,他們小心翼翼地魚貫而入,輕手輕腳地走進寢殿,去見他們的父皇。
時光悄然流逝,十日轉瞬即逝。
在這短短的十日內,皇宮內彌漫著一種沉重而肅穆的氣氛。
皇子公主們皆遵從周冷的囑咐,輪流守在父皇身邊,盡心盡力地陪伴著他度過這最後的時光。
高澤在眾多子女的陪伴下,安詳地離開了人世。
訊息傳出,皇宮內外一片哀慟。
這一次的新皇登基很是簡單,沒有什麼爭鬥。
太後擁立誰,誰就能當新皇。
大皇子高嘉珹登基為帝。他是嫡子,是先皇最愛之人所生,是太後教養長大,算是眾望所歸。
周冷從輔政太後變成了輔政太皇太後。
大齊的盛世已經到來。
高嘉珹十八歲的時候娶了皇後,他與其父皇又有不同,也許是看夠了父皇對母後的愛和悲傷頹廢,所以他對後妃只寵不愛,只賞不戀。
也許這不是一個好男人,但是他是一個好帝王,勵精圖治,勤於政事,子嗣延綿。
高嘉珹二十歲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皇上,一個喜歡掌管權力的好皇上身後是不能有一個權勢滔天的太皇太後的。
周冷選擇了離開。
一日,陽光暖暖地灑在大齊的繁華街頭上,給街道鋪上了一層金黃。
化作老嫗模樣的周冷和化作書生打扮的高嘉珹,不緊不慢地步行在這熱鬧非凡的鬧市之中。
街道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婦人也不曾謹慎掩面而行,行人衣著少有補丁,道路兩旁不見乞者。
賣著新鮮蔬果的老農,操著那帶著泥土氣息的方言大聲吆喝著,賣布的小販則拿著一匹色彩鮮豔的布料,在空中抖得嘩嘩作響,嘴裡不停地誇贊著布料的質地和花色,還有賣小吃的攤位前,香氣四溢,攤主一邊熟練地製作著美食。
周冷微微側頭,輕聲對身旁的高嘉珹說道:“你父親曾說,他遺憾不能與我共看盛世之景象,如今你算是替他盡孝了。”她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感慨,彷彿在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
高嘉珹穩穩地扶著皇祖母,他平日裡總是神情冷峻,難得有表情變化,此時眉宇間卻帶著一絲驕傲,語氣堅定地說:“盛世出自祖母辛勞,孫子定然努力青出於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決心,彷彿在向周冷承諾著,一定會將這盛世延續下去。
走著走著,周冷忽然眼前一亮,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酒樓說:“我累了,咱們去嘗嘗這民間珍饈吧,好些年沒在外面吃過了。”
高嘉珹沒有絲毫猶豫和阻止,他微微點頭,然後帶著隨行的人朝著酒樓走去。一路上,他始終小心翼翼地扶著周冷,生怕她有半點閃失。
周冷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當日晚間回宮後,祖孫都對今天的行程很滿意。
周冷很滿意的結果就是馬上離開這裡,把大齊徹底交給高嘉珹,只有她死了,那些她的心腹之人才能為新皇所用。
這一生雖不至於波瀾壯闊,但是也見了後宮的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