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自大業殿北側的橫街為區分,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大業橫街之南為朝堂辦公區域,那裡整日都是官員們忙碌的身影,他們或商議國事,或爭權奪利;大業橫街之北為寢區,這裡是妃嬪們居住的地方,充滿了胭脂水粉的香氣和女人之間的明槍暗箭。
侍衛朝臣不能進後宮,而後宮之女眷不能進前朝。
當周冷一行人來到大業殿門口時,伺候皇帝起居的內侍總管曹福早已守在那裡。他身著一身黑色的太監服飾,頭戴黑色小帽,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
周冷下了步輦,他連忙上前幾步,恭敬地行禮:“奴才給淑妃娘娘請安。”他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在這寂靜的大業殿門口回蕩。
周冷微微點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輕聲說道:“曹總管快請起,本宮今日給皇帝熬製了進補的粥,想著皇上勞累了一天應該好好滋補滋補,還請曹總管幫忙通傳。”她的聲音輕柔悅耳,彷彿春風拂面一般。
曹福聽了周冷的話,心中暗自感嘆淑妃娘娘的用心。他連忙說道:“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這就去稟告。”說完,他又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快步走進了大業殿。
周冷微笑點頭,靜靜地站在大業殿門口,等待著曹福的迴音。此時,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優美的輪廓。她宛如一朵盛開在皇宮中的蘭花,淡雅高貴。
半晌曹福才從大殿內出來說:“娘娘,快裡面請。”
周冷伸手接過採靈手中食盒,一個人跟著曹福進了大業殿,她進門之前回頭看了採靈一眼,對方輕微的點了點頭。
曹福小心翼翼地將殿門輕輕合上,伴隨著那“吱呀”一聲悠長的聲響,殿門嚴絲合縫地關上了,彷彿隔絕了殿外的喧囂與紛擾。
曹福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原本值守的位置,他微微挺直了腰板,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身前,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前方,繼續一絲不茍地履行著自己守殿的職責。
就在這時,採靈邁著輕盈的步伐,手裡小心翼翼地提著一個精緻的食盒走了過來。那食盒是用上好的楠木製成,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鳥圖案。
採靈走到曹福面前,微微屈膝行禮,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輕聲說道:
“曹總管,這是奴婢親手做的點心,還請公公莫要推辭,就當嘗嘗奴婢的心意。”
曹福其實從採靈提著食盒走近的那一刻起,心裡就已經有了拒絕的打算。他在宮中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看透了這其中的門道。做到了他這個總管的位置上,每天上趕著巴結他的宮女和妃嬪多得數不勝數。曹福心裡跟明鏡似的,他深知自己不能因為這點金銀財寶就搭上前途。他微微欠了欠身,臉上帶著客氣的微笑,嘴上說道:
“勞煩姑姑還惦記著雜家。不過最近雜家有些積食,吃不下什麼東西,怕是要駁了姑姑這好意了。您這一番心意,雜家心領了。”
採靈聽了曹福的話,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她依舊笑容滿面地說道:“曹總管客氣了,不過是幾個點心果子罷了,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件。既然您吃不了,那奴婢就拿回去找幾個姐妹分了,也算是大家一起嘗嘗鮮。”說著,她輕輕提起食盒,動作優雅而自然。
曹福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和藹了,說道:“那就有勞姑姑了。”
採靈也識趣地轉身,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回了步輦旁等候。她走到步輦旁後,輕輕將食盒放在地上,雙手規矩地交疊在身前,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卻說周冷嫋嫋婷婷地進了大業殿內,只見殿中寬敞開闊,明黃色的綢緞隨風輕拂,高大的立柱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盤龍,彷彿隨時都會破壁而出。
皇帝正端坐在那至高無上的龍椅之上,他微微低頭,手裡執著一支狼毫筆,筆尖在那散發著墨香的奏摺上不停遊走。
皇帝身著一襲正紅色的錦袍,那錦袍質地精良,上面用金線繡著繁複而華麗的雲紋圖案,在殿內燭火的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他的外身披著一件繡著金龍的黑色紗袍,那金龍張牙舞爪,彷彿在雲中翻騰,彰顯著無上的威嚴與尊貴。頭上戴著鑲嵌著無數寶石的王冠,冠上的珠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然而,那有些花白的頭發卻在這華麗的裝扮下格外顯眼,像是歲月無情刻下的痕跡。
周冷蓮步輕移,走到距離皇帝不遠處,微微屈膝福身,聲音風風韻韻,燕語鶯聲般說道:“皇上,可是乏累了,妾熬製了滋補的粥,皇上用一些吧。”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可她面上依舊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老皇帝聽到她的話,緩緩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淑妃,辛苦你了。”
周冷提著精緻的食盒向前邁了幾步,來到皇帝跟前。她輕輕開啟食盒,一股淡淡的粥香彌漫開來。
食盒裡,一隻溫熱的瓷碗靜靜躺在其中,碗上繪著淡雅的蘭花圖案。周冷伸出青蔥般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瓷碗,感受著那恰到好處的溫度。
內侍恭敬地走上前來,從腰間取出銀針,輕輕插入粥中。過了片刻,確認無毒後,周冷這才放心地端起瓷碗。她用勺子舀起一勺粥,輕輕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地送到老皇帝嘴邊。
周冷仔細端詳著老皇帝的臉。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老年斑已經悄然爬上了他的臉頰。如果不是身上華麗的服裝修飾和這金碧輝煌的背景襯託,眼前的他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已。
一碗粥下肚,老皇帝伸手握住周冷的手上下摩挲著。
周冷心裡已經忍不住要一刀捅死對方,面上卻是順從的回握對方的手。
“皇上,要不要再食一碗,妾瞧著您都瘦了許多,近日來怕是多有勞累,今日皇上就到妾那裡休息可好,妾新學的按摩之法,可緩解勞累,舒緩神經。”
老皇帝嘴上說著:“你有心了,晚間朕自會去尋你,今日還有政事要處理,你先回去吧。”
周冷自是識趣的離開。臨走的時候她還說:“皇上,晚上妾親自去準備晚膳等著皇上來嘗嘗。皇上可莫要哄騙了妾。”
老皇帝笑著點頭。
周冷出大殿後還和曹福客氣的點了點頭,然後才坐上了步輦回自己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