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人都散去了,裴杼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正枕著厚帕子在椅子上晾頭發,冷不丁察覺背後有人靠近。裴杼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跳起來,迅速進入防禦姿態。
等看到鬼鬼祟祟的是鄭興成而非刺客,裴杼才卸下了勁兒,無語地問道:“鄭大人,你不回家睡覺,跑來我這兒幹什麼?”
鄭興成也被裴杼嚇了一跳,他沒想過裴杼會這麼大反應,反而弄得他驚慌失措起來。糾結了一下,鄭興成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方才看您有些累,便想著過來給您按幾下。”
他按摩的手法沒得說,從前上一任縣令一說自己渾身痠疼,鄭興成便開始大展身手。他這一身的本事都是為了溜須拍馬而練成的,本以為沒有發揮的餘地了,沒想到峰迴路轉,裴杼又帶著他高升了。
鄭興成於是便想著要在裴杼身上將自己的手藝發揚光大,於是才揹著人偷偷過來討好。至於為何揹著人?他鄭大人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裴杼狐疑地看了一眼鄭興成,覺得怪怪的,果斷拒絕:“不用了,我只想歇息。”
“那……那行吧,您回頭想按了就跟我說,我也好有個機會給您展示展示。”
裴杼冷酷地表示,永遠沒有這個機會。
看出來裴杼真不喜歡這一套、更不懂的享受,鄭興成只痛心自己的本事以後還是見不得光。嘖,真是暴殄天物啊!
裴杼趕走了神叨叨的鄭興成,滿心以為不會有人再過來了,正閉著眼睛假寐,忽然聽見外頭又響起幾道急促的腳步聲。
裴杼無奈睜開眼,果然沒多久他的房門便被敲響了,裴杼只好坐起身:“進來吧。”
先進來的是焦急的華觀複跟滿臉憂心的王綽,後頭跟著的還有沈瓔和江舟。
華觀複一上來便直接拉過了裴杼的手檢視。
王綽在後面教訓道:“你慢點,他手還傷著呢。”
好吧,裴杼總算知道是為了什麼了,這兩位應該是在沈瓔那兒知道他受傷的訊息,這才坐不住過來瞧瞧。其實他的時候早就已經掉痂了,縮在袖子裡時旁人也看不清,所以裴杼方才便沒說。但他們既然知道了,那就看去吧,裴杼直接攤開手。
王綽眉頭都皺成一團:“竟這般嚴重!”
裴杼也端詳著手心,他其實覺得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新長出來的皮肉跟原先的不同,而且疤痕不少,看著不是很雅觀。
裴杼道:“只是看著略有些嚇人,但其實不打緊,更不影響什麼。”
裴杼說完還動了兩下手爪子,示意自己已經痊癒了。
華觀複趕忙叫停:“怎麼能隨意亂動?還沒養好傷呢。”
這手傷成這樣,日後練字兒都不方便。裴杼稀裡糊塗成了他的弟子,華觀複前些天還在琢磨要如何教導裴杼,今日就得知了這樣一個噩耗,天知道他有多痛心。
王綽也說出了跟江舟一模一樣的話:“老華,你那個弟子著實不靠譜。”
華觀複竟然也同意:“這孩子從前也是個謹慎的,怎麼如今反而粗心成這樣,連自己師弟都照顧不好?該打!”
裴杼麻木地重複:“師兄很好,這件事與他無關。”
可惜無人在意。
也對,偏心眼的家長怎麼會在意這些,他們只會覺得是外人照顧得不盡職盡責,全然忘了自家這個能跑能跳,已經快及冠,完全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在王師爺的暗示下,裴杼甚至聽到華老先生說要寫信痛罵徐堯叟,他極力勸阻,表示師兄真的很好。但這兩人完全聽不進去,仍然執意要罵,裴杼只心疼他師兄即將要面對疾風驟雨。
唉……年底多給師兄寄點年禮安慰一下吧。
裴杼放棄掙紮,攤開手給他們研究了個夠,什麼時候稀裡糊塗睡過去,被他們挪在床上都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裴杼剛起身,便得知衙門來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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