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原因只能是這樣了。
大夫們一時都不再開口了,沒多久便得了吩咐,俱退了下去。
張丞相派出去的人如今也查明白了,昨兒他們家公子只帶了一個小廝出門,對面的沈公子也是一樣,四個人如今都沒了,連個證人都沒有。
至於相爺讓他們打聽的裴杼,他們也打聽過了,人家昨兒的確提前離開了程府詩宴,但北城附近的百姓卻都沒有看到過他。
張禮邴將證據抹得幹幹淨淨,如今相府的人想查都沒處查。
張丞相等人如何能接受這個結果?
他都一把年紀了,竟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若是那些不成器的兒子也就罷了,偏偏死的是他最爭氣的長子。
張丞相捶了一下胸口,一口氣悶在肺裡,出不去,也化不開。他不信會是這麼個結局:“給我繼續查,先查裴杼,再查程府!”
他不信裴杼昨日會無端離席,長子早就對這邊陲縣令耿耿於懷,興許這次出門就是為了對付裴杼。一旦證實此事真與裴杼有關,無論如何,他都要讓此人挫骨揚灰!
當然,即便此事最後證明跟任何人都沒關系,張丞相也得拉一個墊背的。流言已經傳開,丞相府的名聲也被抹黑得徹底,可那些愚民們總是健忘的,只要消停這一陣子,等他們不感興趣了再澄清此事原是遭人算計,將鍋扣到別人頭上,方可保全相府的名譽。
沈侍郎無心聽張丞相在這兒發瘋,他們一家人還覺得委屈呢,兒子本是張禮邴叫出去的,如今身亡,沒準也是被張禮邴拖累。他們家顥哥兒平素多乖巧、多聽話,若不是遇上張禮邴,怎會遭此滅頂之災?
若不是眼下還要跟丞相府將真相查明,沈家早就要找他們問罪了!
兩家縱然還能同處一室,但是嫌隙已生,終究是面和心不和。
翌日,裴杼竟然又被召進宮,這次就只有他一人,杜良川彷彿已經被宮裡那位給忘了。
當著宮中來使的面,杜良川沒有發瘋,可等到他們人一走,杜良川立馬換了衣裳去找張丞相告狀。
這回藉著張禮邴的名號,果然順順利利見到了張丞相。杜良川知道對方想聽什麼,於是立馬將裴杼那日的異樣點了出來:
“……裴杼那天回來得遲,面色還有些慘白,這兩日一直在屋中躲著,今兒宮裡宣旨時才見他出來。下官湊近聞了聞,發現他身上還帶著藥味兒。”
張丞相若有所思,裴杼那日果然出事了。
杜良川想到那位討厭的齊鳴,又透露道:“燕王府的那位小公子昨兒還偷偷地找了裴杼,二人密謀良久,多半與張公子被害一事有關。”
告完了齊鳴的狀,杜良川想著,幹脆將徐堯叟的狀也一併告了。若是張丞相能夠幫他再收拾徐堯叟,他先前的委屈才算是沒有白受。至於徐堯叟是否無辜,杜良川才不管呢,他只管自己自在:“還有那位大理寺卿,他向來跟裴杼親密。雖然沒見到他這些日子跟裴杼有來往,但大公子被害的主犯肯定有他一個。相爺若想為大公子報仇,可千萬不能少了徐堯叟!”
杜良川自顧自地說完,忽然感覺有道視線扼住了他的咽喉。抬頭一看,卻是張丞相盯住了他,眼神又陰又冷,像條毒蛇一樣。
杜良川什麼心思,張丞相一猜便知:“再敢借著我兒之事算計旁人,先叫你死。”
被這麼一嚇,杜良川哪裡還敢再胡說八道。
罷了罷了,總歸裴杼肯定是躲不掉的。只要除了裴杼,一切好說。
杜良川還幻想著除掉裴杼後,幽州太守便能落到他頭上,且不知入了宮的裴杼已經收到破格提拔的旨意。
他從一個小小的永寧縣縣令,一躍就成了幽州太守。
驚喜來得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