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張禮邴,才是真正的臭味相投。
“跟他廢話做什麼?”張禮邴忽然起身,將燒紅的鐵塊摁在裴杼手心。
手心的面板立馬被灼得發出“呲呲”聲,劇痛襲來,裴杼下意識蜷縮手指,觸到鐵塊時又僵硬地彈開,痛得冷汗驟起,竟說不出一句話。
張禮邴欣賞著裴杼臉上的絕望,模樣好看的人,越瀕臨死亡越是驚豔,不論男女。張禮邴用力按下去,嘴角掛著愉悅地笑:“同我作對時,想過會有這樣的下場嗎?”
裴杼深吸了一口氣,一瞬間,汗水便已打濕了衣裳,整個人宛若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你當初也是這樣對待你的同窗的?”
“你說寧遠啊,本來我是不打算對他動手的,可惜我殺人的時候他剛好撞上了,他又執意要去揭露此事,我便只能忍痛滅口了。畢竟是多年的好友,我真捨不得動他,特意給他選了一個最體面的死法。”說完,張禮邴又轉身去燒鐵塊了。
裴杼咬牙,緩了緩,問道:“那米鋪的黃公子呢?”
“路上偶然碰到的,看他無憂無慮,便下手了。”張禮邴殺人並不需要理由,剛好碰上,就剛好拿他取樂,誰讓這些人倒黴呢?
這麼多年,張禮邴對他人的生命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敬畏之心。反正不論他做到什麼地步,總會有父親替他善後。
那邊沈顥見張禮邴玩上頭了,自己也拿出一把刀,又接了一盆水,走向裴杼:“別再拖時間了,他必然是想等救兵。先把他的血放幹淨,待會兒直接剝皮製成燈籠。”
一股寒氣從周邊襲來,裴杼彷彿被釘在了原地,他還是低估了這兩個人的惡毒!
怎麼辦?
貌似已經等不到師兄過來了,他難道要交代在這裡了嗎?
可等他身亡後,永寧縣該怎麼辦?王師爺、沈瓔他們該何去何從,興建的書院還能不能保得住?
沈顥蹲下來,比劃了一下刀,其實還挺喜歡裴杼這張臉的,揭下來之後用著肯定不錯。上一刻還是笑模樣,下一刻便忽然舉起了刀。
裴杼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可聽到的卻只有兩聲悶哼。
徐徐睜開眼後,只見二人都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小屋子裡憑空出現一個中年男子,國字臉,身量不高但格外精悍。
裴杼脫了力,後怕地問道:“敢問閣下是?”
“朱武,徐大人特意派我來保護您。”
他飛快地解下裴杼身上的繩子,將裴杼拉了出來,抽空解釋了一下事情原委。方才他在丞相府外看到裴杼被帶上了別人的馬車,於是一路尾.隨,只因擔心暴露不敢跟得太近。在將外面的兩個小廝解決了後,才進了屋子,正好救了裴杼的小命。
死裡逃生,裴杼別提有多慶幸。再晚來一會兒,他也許就不在人世了。
還來不及謝恩,就聽朱武問道:“他們二人跟外頭兩個要如何對付?”
裴杼被問得怔了怔,沒有受傷的那右手下意識摸向了荷包裡的小瓶子。
魏平給的藥,是時候用一用了。
這兩個是當之無愧的畜生,外頭兩個也不遑多讓,留著他們還會有更多的人無辜枉死,他不能助紂為虐。
裴杼顫顫巍巍地拿出藥,一番心理建設之後,還是決定喂向二人。可他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裴杼平時連殺雞都不敢,更不用說殺人了。再狠心,也還是會有兩分遲疑。
朱武看他喂個藥都能哆嗦成這樣,不由道:“要不我來?”
“……不用,我自己來。”裴杼吐出一口氣,緩緩地、堅定地將那顆小小的藥丸子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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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有點緊,我先發,待會兒再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