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族人落戶之後,裴杼就沒準備將他們讓出去,如今通加長老過來鬧事兒,裴杼也挺不痛快的。別說通加只是個長老,就算他是個皇帝,也沒理由來他這兒鬧啊。裴杼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面對這位老人家:“長老,您不在幽州做您的官兒,來永寧縣有何貴幹呢?”
喲,原來長老做官了,還是幽州的官,怪不得瞧不上他們呢。底下立馬有人竊竊私語,甚至後面聲音越來越大,直接放在明面上議論了。
通加長老咬牙道:“你少在這挑撥離間。”
裴杼失笑:“怎麼是挑撥離間呢?我是真心實意的恭喜。聽聞幾位長老都做了官兒,還都被封在一等一的富貴地方。這京城一趟走得值,陛下到底看重諸位長老,更看重棲族。其實族人住在何處都無所謂,來了梁國便是梁國人,誰都不會區別對待;倒是諸位長老,自此之後便平步青雲了。”
議論聲更大了,幾位長老當初將他們拋下,卻藉著他們棲族的名頭跑去了京城掙得官位。哼,出頭也就罷了,反過頭再看不起他們那就太沒良心了。說到底,幾位長老能被授官還不是因為他們這些族人?
裴杼看通加長老臉色越來越難看,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收了陰陽怪氣的勁兒,正色道:“長老,如今赫連等人落戶永寧縣已成定局,他們甘願,永寧縣歡迎,就連州衙也樂見其成。三方都歡喜的事兒,您便是不能接受也為時晚矣,何苦要鬧得不自在呢?”
通加長老怎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一時怒極,想過來找個藉口將自己兒子打一頓、發洩一通罷了。誰知過來之後兒子沒揍成,自己反而受了一肚子的氣。他仍舊不平得很:“但願你們日後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
有族人躲在人群後面大著膽子抱怨了一句:“便是長老後悔做官,我們都不後悔留在永寧縣!”
瞧不起誰呀,他們在這兒有房子住、有田種、還有活幹,憑自己的一雙手養活一家老小,為何會後悔?
好!好得很,通加長老對這群徹底背棄他的族人已沒什麼好說的,至於他那個不孝兒子,他只當是沒養過!
通加長老對這群執迷不悟的族人已經無話可說,那就走如他們所願,走著瞧好了,時間自會證明誰才是最後悔的那一方!
裴杼過來撐腰,通加長老也沒能揍成兒子,只能含恨離開。
上了馬車後,通加長老還聽到自己那不孝子正因為自己的到來給裴杼賠不是,族人們也七嘴八舌地議論他蠻橫不講理。自己這個德高望重的長老,只因為說了永寧縣和裴杼幾句,在族人的眼裡就已經變得如臭狗屎一般了。
除了寒心,通加長老找不出第二個詞來形容如今的心境。
不過他不著急,這群人早晚都會知道誰才是真心待他們的。
裴杼剛解決了棲族的矛盾,沒多久便又被華觀複給拉過去討酒了。
裴杼許諾過的事,自然不會食言。他說的烈酒便是蒸餾酒,裴杼在做香露的時候弄出來不少蒸餾裝置,後來自己搗鼓玩的時候,順手弄出了些葡萄燒酒。
他對酒水不感興趣,平日裡喝茶喝水,就是不喜歡喝酒,於是這一壇燒酒便放在書房裡沒動。如今華觀複要,裴杼便給他拿過來了。
只一句裴杼需交代:“這酒雖香,但卻烈得很,跟您老從前喝過的任何一種酒都不一樣,一次最多隻能喝一小杯。您可得千萬記著這一點,最好心裡有數。”
華觀複聞著酒香已是急不可耐,聽到裴杼反複交代,只哼了哼:“我幾時心裡沒數了?只有你最糊塗,是人是鬼分不清,早晚被人給坑死。”
裴杼:“……”
還沒醉呢,就開始說胡話了。
華觀複說完,直接取過一隻碗倒下去,一口悶下。
嘶,好烈的酒!烈酒入喉,整個胸腔都燒起來了,華觀複趕緊撫了撫胸口。
裴杼人都木了:“慢點喝,我先去給你找個小杯子!”
說罷轉身去取。
華觀複感覺有些飄飄然,於是又倒了一杯,拍了一把大腿,精神亢奮地吹噓起來:“不用,就這麼幾口酒,難不成還能喝死我?老頭子我可是千杯不醉,萬杯不倒!江舟比不過我,王綽更不行!想當年我跟人拼酒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就連那狗皇帝,都還沒出生呢。嘿,我早晚弄死那狗,狗皇帝……”
“你又要弄死誰?”找來酒盞的裴杼沒聽清,正問了一句,就發現沒了聲。
低頭一看,人已經醉昏了頭,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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