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觀複被他看得惱了起來:“不給錢就別擋路。”
“給,這就給。”裴杼趕緊將兜裡的銅錢都逃出來,連帶著成四的錢也加上,正好兩百文交到對方手裡。
華觀複掂了掂,迅速揣進自己兜裡,抬頭詢問裴杼要畫什麼時,裴杼方才看清了他的模樣。年歲應該與王師爺相當,拋開打扮不談,光看長相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裴杼摸了摸鼻子,最近怎麼回事,隨便碰到的人都這般好相貌?
收錢後,攤主的動作簡直快得嚇人,迅速鋪開幾張紙,不假思索便落了筆,接著一氣呵成,頃刻間一幅畫作便成了。
裴杼湊近時,發現畫上的美人比剛才見到的那一副還要出挑些,且手裡提著一個花籃,花籃中正好放著幾塊他所描述的香胰子。後面九幅畫同樣一揮而就,或是飛天、或是攬鏡、或是抱著琵琶、或是掛畫插花……每一幅畫都是珍品,且每一幅裡頭都有香胰子,絕對的點題。這兩百文給的也忒值了。
收筆之後,華觀複隨意將畫卷一扔,收拾攤子便準備買酒去。
裴杼心疼得不行,趕緊小心收好,見他這麼快就走了,忙追問道:“先生,還不知道您貴姓?”
“無名無姓。”華觀複懶得廢話。
裴杼又問:“那下回還能在這兒碰到您嗎?”
“看天意吧。”他沒錢就出攤,有了酒錢就收攤,估摸著很難再見到這年輕人了。
什麼都沒問出來,裴杼遺憾不已,只能目送對方離開。不過,好歹有了收獲,裴杼忙不疊地將畫拿回去請楊夫人裝裱。
楊夫人拿到手後同樣驚豔不已,這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幅畫都要出挑,不想幽州城中竟然還有這樣厲害的角色。有了這畫,楊夫人更是信心十足,當日便擬好請帖送去各家了。
裴杼則將這裡的一切託付給楊夫人,自己帶著成四先折返回永寧縣,等明兒一早再多帶些人過來幫忙。
楊夫人遞出去的請帖原本只有自家的老客戶,但在看到這些書畫跟自己精心佈置的花牆後,楊夫人便不再滿足於此了,她給那些本已經拒絕過一次的人家又一次奉上了請帖。雖然知道這些人對永寧縣有偏見,但是總要試一試才知成與不成。
希望裴縣令的那套會員說法能勾起諸位夫人的興趣吧。
裴杼這邊連夜抵達縣衙後,王綽等人都還沒歇下。裴杼頭一回出遠門,又一直沒訊息傳回來,他們誰能睡得著?等見到人之後,才終於安心了。
裴杼這會兒一邊吃著晚飯,一邊還在跟王師爺等人吹噓他今日見到的掃地僧有多了不得。
見多識廣的江舟對此不屑一顧,他覺得裴杼就是個鄉巴佬,隨便見到個會畫畫的就覺得對方不同凡響:“幽州這種小地方,能有什麼大家?你且將名字說來與我聽聽。要是沒聽過大名,那說明那人根本什麼都不是。”
“……”裴杼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他沒問出來人家的名字,但是又不願意承認自己誇大其詞了,非得跟江舟爭個長短。
江舟卻懶得說這些,一句話堵死了裴杼:“與其關心這些,還不如擔心擔心那請帖究竟能不能邀來人吧。”
裴杼梗著脖子:“肯定行!”
鄭興成雖關心贈春坊的生意,但又忍不住跟裴杼對著幹:“我看懸。”
張如勝看餓了,摸到了裴杼盤裡的饅頭嚼了兩口,含糊道:“我也覺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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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杼:好氣,想打人但是又感覺打不過[托腮]
行賄那一節參考的是清朝琉璃廠字畫行賄,是真是假不知道哈,我也是在網上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