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杼好整以暇地欣賞了一番對方落敗的模樣,不客氣地道:“要不要殺你,取決於你值多少錢。”
說完,裴杼便讓人放了一個小嘍囉回去報信,並威脅要麼給錢來贖,要麼直接滅口。踹走了這個小嘍囉後,裴杼才望向寶日金:“把這家夥放去牢中關押,先別把人弄死了,且看他父兄願意出多少錢吧。”
這位出身顯赫,家境更是了得,不拿他多換幾筆錢都對不住裴杼這兩日受的罪!
安排了寶日金後,裴杼又迫不及待讓人給張縣令送信,之前說好了的,只要他們打敗胡人,證明他們有能力保住贈香坊,張縣令便會給錢。
寶日金剛帶下去,裴杼便拍了拍江舟過於高大的身軀:“這回能取勝多虧了鐵牛先生,日後還靠您多費點心。”
他有心組建一支軍隊守好永寧縣,不過得等到贈香坊掙錢才行,畢竟,哪怕只養幾百的兵也是一筆大開銷。
江舟頗為倨傲,自始至終都未表態,等著裴杼過來說盡好話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
魏平卻始終盯著江舟,這位居功自傲,還屢屢對縣令大人不恭敬,大人真的能拿捏住他嗎?
王綽不動聲色地將一切收入眼底。回程之後,他再次找到了江舟。王綽今日真是好意提醒,在他的計劃中,江舟不可或缺:“雖然裴縣令禮賢下士,不拘小節,但也不是誰人都能縱容你胡鬧。往後同裴縣令說話還是恭敬些,免得有人看不過去,直接毒死你。”
有一點王綽看得最清楚,縣衙中不少人把裴杼看得比自己還要重,容不得裴杼受委屈。他此番提醒,只為先敲打江舟一番。
江舟從來不領王綽的情,直接把他給罵走了,恥笑他這是嫉妒裴杼對自己的倚重。但是在轟走王綽後,江舟心裡的確毛毛的,甚至開始疑神疑鬼起來,思索之下,江舟找到了衙門裡面向對老實的魏平詢問此事。
魏平神色微僵。
江舟還在喋喋不休:“應當是故意嚇我的對不對,縣衙統共也沒幾個人,瞧著都還挺正常,怎麼可能會有人心思陰暗到.藏.毒呢?況且我也沒對裴縣令怎麼著。”
魏平訕笑:“是啊,怎麼會有人喜歡毒死人呢?鐵牛先生別自己嚇自己了。”
“也是。”江舟是相信老實人的話的。
魏平沖著他告辭之後,直接去了大牢,他近來發現自己挺喜歡審訊的。
寶日金跟幾個胡人都被關在了此處,先前不可一世的趙炳文也在裡面關著,不同於以往,如今的趙炳文已偃旗息鼓了,讓做什麼做什麼,別提多溫順。只是在目送寶日金他們被關後,趙炳文難得有了些高興的情緒,總算不止是自己受罪了。該,讓這些胡人也嘗嘗永寧縣刑罰的厲害!
剛幸災樂禍了一會兒,轉頭看到魏平跟成四過來了,趙炳文嚇得立馬低頭,好在這兩人都沒注意到他。
且說那邊的黃參軍挖礦途中得知了這一驚天大訊息,直接被嚇得半死,趕忙牽著馬飛奔著去州衙通風報信了。
劉太守今兒眼皮跳了一整天,等看到黃參軍急匆匆地從外跑過來時,他便猜到,肯定是出事兒了,還是永寧縣的事。
黃參軍還在氣喘籲籲,劉太守直接就問:“是不是礦上出事兒了?”
“是胡人出事兒了!”黃參軍猛吸一口氣。
得知訊息的杜良川急忙趕來,聽到這話也是嚇了一跳:“快仔細說來!”
黃參軍緩了緩,這才將今兒發生的事全盤托出。說來也奇,那些胡人一向驍勇,在永寧縣從未失過手,怎麼自從裴杼來了之後就變得這般窩囊?這回據說也帶了好幾百人過來,最後竟然全軍覆沒了。
聽到此處,劉太守捏了捏眉心,覺得胡人出爾反爾實在是活該,但是裴杼身為縣令,殺戮心也太過了:“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死的不過都是些尋常人罷了,無名無姓的,誰管他們死活?再說,總歸是那些刁民招惹在先,待我稟明朝廷,與東胡大汗遞一份文書說明情況即可。”
“可是……裴縣令把領頭的寶日金給抓住了,還叫人回東胡報信,若不趁早給贖金,便要殺了寶日金洩憤。”
“什麼?!”劉、杜二人皆是拍案而起。
久在幽州為官,那寶日金他們豈能不知?這一家人在東胡的地位可不低,其姐姐還是大汗身邊的寵妾,給大汗誕下了唯二的兩個小王子。若她吹一吹枕頭風,惹得大汗動了念頭揮兵南下,那他們也難辭其咎。殺些刁民無妨,但殺了東胡貴族,事情就複雜了。上次永寧縣稅糧被盜已讓幽州上下受了罰,若是這回再鬧出點事,影響了兩國邦交,罪過可就大了。
“快去永寧縣,讓裴杼將那寶日金交出來!”劉太守剛吩咐完,又改了口,轉向杜良川,“不,你親自去,現下便去。”
杜良川不敢耽誤分毫,領命之後便牽了一匹馬出來直奔永寧縣去了。
一路未停,等到杜良川趕到永寧縣時,縣衙眾人還在熱熱鬧鬧地分享戰果。從胡人身上扒下來的好寶貝當場就分了,只是當時沒顧得上細看,都忙著焚燒屍體呢,這會兒得空了,才終於能當眾顯擺顯擺。
等杜良川闖入時,熱熱鬧鬧的縣衙忽然收了聲。
王綽跟江州對視一眼,迅速地退下去了。
杜良川望著二人的背影恍惚了一下,總覺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個高個子的大塊頭,彷彿在那兒見過。直到裴杼掛著笑臉迎上來時,杜良川才暫時放下了這件事,拉長了臉,驟然發難:“看你做的好事!”
裴杼眨了眨眼,他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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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夾子了,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