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窮鬼縣衙還想做局請其他幾個縣令吃飯,叫劉太守怎麼想?果然初出茅廬的就是沒腦子,什麼話都敢往外頭蹦:“這話別再提了,叫州衙那邊的人聽到指不定怎麼想。”
裴杼哼哼兩聲:“那就等到蓄水那日請太守過來題詞,到時候大家都在,再聚不就合規矩了?”
張縣令不懂他為何對聚餐如此熱衷,有什麼好聚的?他可聽說了,三月前杜大人去永寧縣查案,永寧縣就拿些粗茶淡飯招待人家,可把杜大人給嫌棄得不行。有了前車之鑒,張縣令對永寧縣的招待的飯菜提不起一絲期待。
但是直接拒絕不好看,張縣令淡淡地道:“你能請的來太守大人再說吧。”
真以為太守大人這麼好請?
裴杼覺得試一試也無妨。
散場之後,數萬百姓成群結隊地離開水庫,外頭雖然冷,但是想到今冬賺到的錢,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永寧縣縣令說今年春後這裡才會蓄水,那他們就等到那時候再來看一眼。
裴杼也跟著眾人一道返程,通往永寧縣城的是條曲折的小路,一遇上雨水天氣便泥濘不堪,裴杼走著也覺得難受。但這只是一時的,等到他賺了錢後,無論如何得先將這條路給修了。
說起賺錢,裴杼又想到了自己懷裡揣著的方子,心中登時火熱一片,誰都不能阻止本大人發家致富!
回了衙門後,裴杼立馬召集眾人開始盤賬。
他以為衙門賬上應該還剩一筆,至少可以撐到他建造一間簡易的作坊,並且將第一批的原材料置辦齊全。但一通盤算之後,裴杼沉默了。
“不應該啊……”這回州衙給的錢不是挺多的嗎?裴杼費解。
鄭興成坐在那兒便是一陣陰陽怪氣:“怎麼不應該了?裴大人每日兩頓地伺候著那些短工,還比照市價給他們發錢,衙門又採買了不少修築河渠所用的東西,三個月花費如流水一般,能剩下來幾個錢才見鬼呢。”
張如勝緊隨其後:“這僅剩的錢也不能動,衙門日常開銷、官吏吃飯俸祿都得從這裡出。”
少了誰也不能虧了他們的嘴,張如勝堅持為自己的利益爭取。
裴杼還不相信,趴在桌案上仔仔細細又算了一遍,很可惜,確實所剩無幾了。按理說不該花的這麼快的,這中間採買肯定有人撈了不少油水,若不是眼下他正忙著必定要徹查一番。
剩下來的這筆錢別說建一座工坊,能將原料買回來都夠嗆。裴杼也意識到不僅衙門有蛀蟲,自己花錢可能也沒個規劃,嘀咕道:“早知道就找個人專門管賬了。”
不管是他還是王綽,亦或是隻會挑刺兒的鄭興成,都不是專門管賬的人。
鄭興成嘖了一聲:“心裡沒成算,找誰都沒用。”
管賬啊……王綽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影,她倒是挺合適的。
魏平卻突然問:“大人要錢是有什麼打算嗎?”
裴杼也沒瞞著他們,這裡要麼是他的人,要麼是被迫綁在他這條船上的人,盡管暫時還沒團結一致,但是遇到事情還是可以商量商量的:“我打算新建一座工坊。”
鄭興成帶著明顯的輕慢:“工坊?屠宰坊還是養豬坊?”
裴杼掃了他一眼,強調:“香胰工坊!”
狗屁不是。
鄭興成就看不上裴杼這股輕狂勁兒,還沒學會爬就先想著跑了,也不看看永寧縣如今是什麼模樣,兜裡沒點錢不說,還欠了一屁股的外債,結果這廝不想著節流,整天不是想做這個就是想做那個,早晚要把他們給掏空。
鄭興成可不像另外那兩個人一樣慣著裴杼,挑明瞭說:“咱們縣裡就這個情況,大人若有本事弄出來錢,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有一樣,這裡的錢動不得,否則底下的人一旦鬧翻了天,大人可別嫌面上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