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內只餘醫者和兩名病患時,周夫人才難為情地開口道:“這事還是曹醫娘跟都尉大人說吧,我要是說了他怕是以為我在逗弄他。”
胡達的目光移到周夫人臉上,一段時日未見夫人的氣色竟有幾分回到少|婦時期的感覺,據說這都是曹娘子的功勞。想著今日見過的身子骨越來越壯實的兒子,據說這裡面也有曹娘子的努力。壓住心中的不喜,胡達道:“曹醫娘,但說無妨。”
“這生子就跟種地一般,想要開花結果,種子和地缺一不可,一環有了問題,便難得有好結果,所以,為了治療這,需得前期檢查種子,還請都尉大人配合。”說完後眼觀鼻鼻觀心地端坐著。
胡達理了一會才明白曹茵的意思,他瞧了眼如同和尚入定一般坐著的曹茵,目光看到周夫人身上,“夫人,曹醫孃的意思是我還得弄出那個來給她檢查?”說這話時,他習慣的擰起了眉,這些年他也不是沒看過郎中,但像曹娘子這般要求的,卻還是頭一回遇到。
周夫人搖頭,“曹醫娘說不拘於誰看,只是需要人檢查一番,告知她結果。”她想想都覺得害羞,想著不若讓府裡那幾個通房來。
曹茵順著周夫人的話說:“那東西是男人的精髓和精華,也是種地的種子,種子好,地好,天時地利人和,這種子就能發芽、開花結果。”這話說得很順溜,就是說話時眼睛只盯著自己的鼻尖,“至於誰來檢查都可以,我再把檢查的方法說一遍……”
聽完她這話,在場另外兩人都沉默了,胡達的臉色從黑轉紅再轉黑,直到他甩袖進了內室,周夫人才輕舒一口氣,就被裡面的胡都尉給叫了進去。
“我出去院中走一圈。”曹茵朗聲道,去到院子裡,見到一溜站在院子裡的人:徐嬤嬤、餘祥、兩名侍衛,加上她五個人。
許久,等到裡面傳來都尉喊曹茵進去的聲音,曹茵才進去,進去時便見到周夫人紅著臉為都尉整理衣襟,都尉大人則是低垂著眼簾,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在聽了周夫人紅著臉描述的情況後,曹茵示意都尉大人伸出手來,細細把脈,觀舌,甚至於還讓都尉大人細數了受過的傷後,才道:“先連續七日針灸和藥浴去陳年舊傷,調動渾身的氣血精氣,再行診斷後看如何調理;至於夫人,因為前段時日調理的很不錯,我一會兒跟徐嬤嬤再說幾道藥膳即可。”
“咳,”都尉大人輕咳一聲,“七日後還需照今日這般診斷一次?”
“嗯。”曹茵點頭,適才周夫人說,都尉大人的種子顏色很清透,質地稀,房事過頻也會出現這等情況,可這個話題她不便於直接詢問,只得用先診治舊傷的理由拖個一週後再來診斷一番。
聽到這話,周夫人的腰挺的更直了,曹娘子這話無非是在說,地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那播種的牛以及種的問題。
胡達眉峰一蹙,指節在案幾上叩了叩:“連服湯藥都不用?”
曹茵迎上他的目光,指尖輕輕拂過藥箱邊緣:“大人舊傷積年,若強行用藥,反易催動淤血。針灸通絡,藥浴祛邪,正如兩軍對陣——先破城門,再擒主帥。”
胡達一怔,倏地笑出聲:“倒是兵家路子。”緊繃的肩背略略鬆了三分。
為了增加可信度,曹茵繼續說:“這是前段時日我與京城的許老醫官書信探討不孕不育症時,他老人家提出來的辦法,透過實踐,確有效果。”
胡達自曹茵救下獨子後,便查過她的底細。許老醫官的身份、雲洲城的名聲,他早已瞭然於心——縱是旁人作戲,宮裡那位貴人總不會。
想他胡達一生英勇,卻在這子嗣之事上虧欠良多,這麼些年來只得了一個麒麟兒,還是個身子弱的,再說就一個兒哪能守住這偌大的家業和人脈。但這些年來他身邊女人一直沒斷過,其實對於自己身子,他不是沒多想……
“這七日裡,大人需每日都要針灸和泡藥浴,且不能同房,需固守精氣。”
最難為情的部分都經歷過了,對於曹茵說的這些,胡達深吸一口氣,沒反駁。
“明日開始,我便來府上為大人治病,一會需要做的準備我去跟徐嬤嬤說。”曹茵是個做事幹脆的,說完這些,她拎著藥箱去到了院子外,將這裡交給了都尉府的大人和夫人。
“夫人,我這段時間會配合治療,日日回府來。”胡達輕咳一聲,說道。
倒不是說他對曹娘子有多相信,讓人查到的那些遠的事不說,光說周夫人在曹娘子的治療和調理之下,整個人似那二次開花一般,重新煥發了活力,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至於曹娘子嫁的人是顧安,而顧安則是莫大虎為妹妹莫玉兒最開始相中的夫婿這點子小事在他這都算不上什麼事,對於莫玉兒小小年紀做了他的外室的補償,早已讓莫家人都得到了實惠。
至於說顧安跟崔德以及前段時間聽從小將軍的命令去草原的事,他都是知道,無論大將軍做什麼也都是出於對陳朝的衷心。
只要不是過分的,身為當地都尉,他管不到大將軍的頭上,而大將軍自然也管不到他頭上,別看都尉沒得大將軍官位品階高,但他們都由皇帝直接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