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起十分配合,叫抬臉就抬臉,讓舉胳膊就舉胳膊,聽話得就像長安幼時玩的木偶娃娃。
徐昭是從來不懂那玩意有什麼好玩的,但這並不妨礙著他幫著長安收拾木偶娃娃的小衣服小廚具。
只是到了如今,已成家立業的徐大將軍才突然得了伺候娃娃的樂趣,並把這份興趣全放到了自己小妻子的身上。
他秉退了遲遲,自己親歷親為,從拆解妝發、到整理衣飾,最後再將清清爽爽的人扶著上床,小心仔細給她蓋好薄被。
一行一動皆透露著他的溫軟細心。
像是浸了蜜一般甜。
白雲起躺上熟悉的床榻不禁舒服長嘆,勉強睜開一雙睡夢迷離的眼,她倒還記得哄人:“今日之事別著急,明日我陪你去拜訪大哥,面見皇後娘娘,再做打算……”
徐昭先是一愣再是一笑,拍了拍被子也學著她哄人的語氣:“好,依你。”
……
次日一早,白雲起睡飽了覺精神振奮,穿好衣裳梳好頭,像只彩羽大公雞一般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去敲徐昭的屋門。
徐昭今日難得偷懶沒有早起上朝練功,他一整晚都在琢磨柔然和親之意,直到天色漸明才有了點睡意。但長安的事未定,就算睡著了也睡不安穩,夢裡都是他沒能勸阻成功,妹妹被一道聖旨送去了柔然,再也沒有回來。
白雲落敲門時,正對上他夢裡恍惚看見妹妹孤單一人在柔然終老的背影,滿頭大汗淋漓。
也正是這一陣連綿的敲門聲,把他從夢魘中喚醒。
徐昭一隻手撐在身後坐起,隨意抹去額頭上的汗,還不忘吱聲回應:“醒了。”
在白雲起的設想裡,她家夫君一直是個自律勤勉之人,日日晨起練功,即使要上朝也不會耽誤,在寶華寺度假的那段時間更是風雨無阻。
這樣一個人,會睡懶覺?何況今日還有大事要做,他就更不會起遲了,估摸不是在更衣就是在梳頭。
白雲起信心十足,直接推門而入:“昨日柔然王子突然求娶公主,怕是用意深遠……”
徐昭聽著她的話,解開汗濕裡衣的系帶,脫下甩在一旁,正要開啟衣櫃拿幹淨衣服,身後就突然一亮。
明亮的天光從開啟的房門一擁而入,將裸露出精壯半身的徐昭從頭到腳都照亮了。
要是放在平常,只露了上半身倒也無妨,夏天有許多糙漢嫌熱都會只披個小褂就出門做工。但這個道理在此時此刻並不適用,因為徐大將軍汗水打濕的不僅僅是上衣,就連薄薄的白色裡褲也若隱若現,對某個小兄弟的遮擋度幾乎為零。
白雲起:……哇哦。
她感嘆完後,想也不想就轉身跑了出去,還不忘給人把門帶上。
遠遠的,院子裡傳來她的聲音:“將軍,飯廳見——”
但凡她晚走幾步,就能看見將軍本人已全身燒紅的奇景。
這次也不止常年勞模小耳朵了,是全身,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連裡褲都被襯出了一點粉意。
從這不尋常的早上便可以預見這不尋常的一天。
兩人在些許尷尬中用完了早飯便坐上馬車進宮,這次不是皇帝召見,兩人到宮門便下馬車步行。
李公公受皇後的旨意給他們引路,白雲起亦步亦趨地跟在徐昭身邊,往日一雙靈動的眸子此時只顧著盯地面,好似這青石地板在一夜之間長出了罕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