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裙子,她忽然想起件事,走到書案執筆寫了張小紙條捲成小卷,隨後又去院子的迴廊處,開啟簷角下的鳥籠子,將一隻白鴿放了出來。
白鴿玉雪可愛,極為親人,站在主人的手臂上抖了抖纖長的白色尾羽,親暱地與主人貼面,發出咕咕的叫聲。
白雲落捋了捋它的冠羽,將小紙卷塞進白鴿爪上綁著的小信桶,走到庭院一空曠出,捧著白鴿往外一拋,目送它飛遠。
晚間,白府燈火漸熄,朝朝服侍了小姐洗漱散發後便回了自己的小屋歇息。
白雲落沒急著上床,坐在梳妝臺前拿起了白日用過的發帶。
窗外突然傳來輕輕的敲擊聲,不等她起身,木窗便被一隻大手頂開一尺來寬的縫隙,露出一雙黑眸從外瞧了進來。
她走到窗邊毫不猶豫地給了來人一下,語氣淡淡:“像個毛賊。”
“毛賊”嘿嘿一笑:“這可是你招來的賊,怪不得別人。”
白雲落轉身從屏風上取了件暗色的鬥篷,正要披上身卻被叫停。
“不用,我帶著你,沒人會發現。”
“方副官好大的口氣。”
方修遠笑道:“若連府中的家丁侍衛都瞞不過,那我這十幾年不就白活了嗎。”
他撐開窗戶,向白雲落伸出右手,眉目舒朗:“走吧,早去早回。”
白雲落藉著他的力氣從閣樓上翻出來,兩人一路躲過了府中巡邏的侍衛,走到院牆邊時,方修遠低聲提醒:“得罪了。”
大手攬上細腰,他帶著人輕輕一躍便跳上牆頭,又一躍安穩落地,悄無聲息。
白雲落贊道:“若以後不做官了,只憑這件本領也餓不死。”
方修遠放開她的腰,聞言愁道:“你怎麼不盼我點好啊,不是飯桶就是毛賊,我多少也是要點面子的啊。”
她被他誇張的苦瓜臉逗笑了:“那以後便做個打手吧,為我所用。”
“也行,”方修遠琢磨著打手好歹也算個正經工作,勉強答應了下來,“那今天就先讓小姐試試我這打手做得如何。”
“頭一次做這行當,小姐可別嫌棄。”
“我盡量。”
大啟的夜市在近些年是愈發繁華了,盡管時辰已不算早,但路邊巷口仍有逛街的、擺攤的。
方修遠帶人走到一半又跑去買了燒餅,在僱主要指責的時候及時用餅賄賂了她的嘴,這才免了一頓罵。
他只買了一個,撕了一小塊給她。白雲落有些嫌棄,但餅已經在嘴裡了,吐出來又不雅觀,於是勉強嚥下。
方修遠大口吃著餅,還有空問她味道如何。
“勉勉強強,尚能入口。”
明明是嫌棄的語調,方修遠聽了卻很高興,只因僱主不好伺候,江南名廚、京城絕味在她口中也只得尚可的評價。
他常常來這家燒餅攤光顧,現如今得了僱主的認可,更是很不得多買幾份打包回去給她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