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聞崢終於動了動。
這三天,他一直躺在棺材裡,也不曾進食過,他甚至想,就這樣和阿蘅一起去了,那也是極好的。
可是,心腹的到來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明明是父皇逼逼緊逼,才會讓他和阿蘅走到今天這一步,憑什麼仇人還在安然無恙的坐穩高堂,他和阿蘅就要去死?
就算他要死,也要先把仇報了才行。
父皇不仁不德,枉做天下之君,也枉為人父,既如此,那他便去殺了他。
就算天下人都罵他弒父,他也不會在乎。
反正,前二十年都沒有名聲,以後也不需要有。
等天下已定,他會從旁支中找一個適合的人繼承大統,然後,他便隨阿蘅而去。
張開早已起皮泛白的唇,聞崢道:“你告訴他,今晚子時,老地方等我。”
說完這話,他閉上眼,落下一行淚來。
“另外,找幾個小廝過來,去山上挖一個墳……我要,親生將她葬了。”
如今時局不穩,永寧侯府整府都還在通緝令中,阿蘅去世都沒辦法葬入祖墳,只能委屈她先葬在這後山。
待日後,永寧侯府沉冤昭雪,他一定會來遷走她,與她合葬。
傍晚時分,他親眼看見阿蘅被葬了下去,終是嘔出了一大口血。
身旁的心腹連忙扶住了他,“殿下,您沒事吧?”
聞崢擦了擦唇邊的血,“從此刻開始,我要所有害了阿蘅的人,全都不得好死。另外,你再去查查,這段時間,是誰偷偷潛入了這莊子,給阿蘅講了那麼多外面發生的事情,還給了她毒藥。”
“這人其心可誅,我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聞崢走了,院子裡的所有丫鬟婆子也都被他遣散了。
原本買他們來,就是為了照顧權蘅,此刻她已不在了,這些人便也沒了存在的必要。
天矇矇黑時,粉黛在權蘅的墓前磕了三個頭,痛哭流涕。
“小姐,您這輩子過的苦,若有來生,您一定要好好活著,切莫再像此世一般,困於情愛,就這般葬送了這一生啊。”
伸手摸了摸墓碑,她帶著哭腔道:“粉黛走了,若有緣分,我們來世再見吧。”
說完,她又磕了三個頭,隨後起身,離開了此處。
片刻後,不遠處的樹後忽然有了動靜。
沈徵玉環顧四周,見終於沒人了,終於鬆了一口氣,開始刨墳。
將權蘅從棺材中抱出來後,他又將空棺材葬了回去,泥土也蓋了回去,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端倪。
這處假墳,才是能讓蘅兒自由的東西。
緊接著,他抱起懷裡的人,用一張布蓋住了她的臉,將她放進了馬車裡,帶著她離開了此處,去往了他在鄉下的私宅。
到達的時候已然是子夜了,此刻,權蘅還沒有醒來。
沈徵玉坐在床邊,痴迷的看著床上的人。
幾近虔誠地握住她的手,喃喃道:“蘅兒,我們錯過了這麼多年,到如今,你終於屬於我了,徹徹底底,只屬於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