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她經過了關押著春華的地方,昨日她被關進去之後,還一直在叫罵,不知怎的,今天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顧蘅沒有管她,徑直走到了趙嬤嬤的房間。
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木頭陳年腐朽的味道撲鼻而來。
顧蘅還沒來過這邊,此刻一看,到處都已經發黴了,傢俱也很少,簡直說是家徒四壁也不為過。
見顧蘅來了,趙嬤嬤強撐著坐起身來,“二小姐,您怎麼親自來了,我這裡有些髒,不太好下腳。”
顧蘅搖搖頭,“不妨事。”
緊接著,她把藥遞給了趙嬤嬤,“這是今天我親自配比的藥,您喝一下,也算死馬當活馬醫吧。”
趙嬤嬤接過碗,幾乎沒有一絲猶豫就直接喝下,“謝謝二小姐。”
顧蘅見狀,點了點頭,“既然已經用過藥了,那你就先休息吧,我再去煎幾幅,給莊子上的人都分分。”
趙嬤嬤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感嘆出聲,“二小姐,其實您很像馥姨娘。”
顧蘅原本準備要走了,聽到這話,倒是扭頭笑了笑,“真的麼?”
趙嬤嬤看著她,像是在透過她的模樣,懷念另一個人,“真的,都和她一樣,很美麗,又很心善。”
顧蘅從小到大都被人誇贊容貌,早就已經習慣了,但這一刻,她倒是感受到了發自內心的欣喜與安慰。
從趙嬤嬤房裡出來之後,她沒耽擱,很快就又熬好了一大鍋的藥,把莊子上的人都叫來了,一人一碗,分了下去。
一時之間,人人眼含熱淚。
昨日裡,還在找顧蘅茬的幾個家丁,也無地自容。
如今他們個個都病怏怏的,甚至有好幾個都起不來床,已經在等死了。
是顧蘅帶給了他們希望。
這時,人群中,有人小聲的詢問,“我們還能走得動路的,現下都聚在這裡了,但是柴房裡的那位,好像已經病得起不來身了,也要給她藥麼?”
身邊有人立馬拉住了她,小聲的警告,“那位屢次冒犯二小姐,能留她一條命,沒打死她都算不錯了!病死了就病死了,到時候抬到後山去喂野狼不就成了!”
她們聲音雖小,但還是傳入了顧蘅的耳朵裡。
她長嘆一聲,打了一碗藥起來,遞給離她最近的一個婆子,“這藥,你送去給春華吧。”
見狀,婆子大驚,“二小姐,那位三番五次針對你,你還救她做什麼?”
顧蘅心知,現在圍在這裡的人,心中恐怕都是這個想法,她無奈,只能朗聲道,“天災人禍,最是無情,如今大家共同面對這場瘟疫,我是以白雪莊的主人的身份為大家熬藥的,既然春華現在還沒被趕出去,那也算是我們的一員,大家都有的藥,她也理當有一份。”
聽到這話,先前幫著春華針對過顧蘅的一些人,心中的惶恐也消散了。
這兩天,她們生怕顧蘅記仇,對她們下毒手。
就算顧蘅不這樣做,她身邊的那個男子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心善的。
被叫來這裡喝藥之前,她們都以為是自己要被二小姐清算了,個個惶恐不安。
直到這一刻,她們終於放下心來,真正的服從於顧蘅這個人。
那位接過藥的婆子應了聲是,便朝著柴房走去了。
大家也都準備要散了,準備各自回房去靜養。
不料片刻後,那婆子竟然奔了回來,滿臉的怒色。
“二小姐,柴房裡的那個不知好歹!聽說這是二小姐您賜的藥,不僅不喝,竟然還發起了脾氣來,將碗都給摔碎了!”
一時之間,大家紛紛看向柴房的方向。
只聽一陣熟悉的怒罵聲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