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雲安帝突然瞪大眼睛,胸口綻開一朵血花。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陸銘瑞已經俯身在皇帝耳畔說了什麼。
雲安帝的表情從震驚轉為恐懼,最後凝固成死不瞑目的猙獰。
“陛下遇刺了!”太監尖利的叫聲劃破長空。
陸銘瑞轉身時,臉上已經換了一副悲憤表情“刺客已伏誅!是北狄細作所為!”
他高舉手中一枚北狄樣式的暗器,聲音傳遍全場,“禁軍聽令,立即封鎖城門,緝拿餘黨!”
姜寧晚渾身發抖,她分明看見——那枚暗器是從陸銘瑞袖中滑出的。
混亂持續了整整一日。
當夜,陸銘瑞來到姜府時,姜寧晚正對著燭火發呆。
他渾身是血,眼中卻帶著前所未有的釋然。
“你都看見了。”這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姜寧晚抬起蒼白的臉“為什麼?”
陸銘瑞解下腰間玉佩放在桌上——那不是官員常佩的玉飾,而是一枚殘缺的青銅令牌,上面刻著半個“蕭”字。
“三十年前,雲安帝還是太子時,曾微服私訪江南,與蕭氏女有一段露水姻緣。”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後來他登基需要助力,娶了鎮國公之女。為絕後患,他派人滅了蕭氏滿門,只有一個嬰兒被忠僕救出。”
姜寧晚倒吸一口冷氣“那個嬰兒...是你?”
“我潛伏在他身邊十年,就為等這一天。”陸銘瑞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今日那些刺客,確實都是北狄細作,我不過是……借了他們的刀。”
“你為何與我說這些,就不怕……”姜寧晚沒說下去。
“因為我愛你,不想對你有隱瞞。”
“那,那個位置……”姜寧暗指皇位,她不知道陸銘瑞是否會為了皇位捲入鬥爭。
陸銘瑞苦笑“我身上流著蕭氏的血,也流著雲氏的血。這江山,我不要。”
他握住姜寧晚冰涼的手,“五皇子雲景陽雖然有些笨笨的樣子,但他仁厚賢明,我已派人接他回京。”
三日後,雲景陽登基。
新帝第一道聖旨便是為陸銘瑞平反——原來當年蕭氏滅門案另有隱情,陸銘瑞實為蕭氏遺孤,如今恢複本姓蕭銘瑞,封鎮國公。
第二道聖旨,則是為蕭銘瑞與姜寧晚賜婚。
大婚那日,京城萬人空巷。
姜寧晚穿著繡有百鳥朝鳳的嫁衣,在喜娘的攙扶下踏入蕭府。
當她與蕭銘瑞共飲合巹酒時,終於忍不住落淚。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聲音哽咽。
蕭銘瑞輕柔地擦去她的淚水“我說過,三個月後定讓你風光,如今我做到了。”
他執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裡,從三年前就只裝著你一人。”
一年後,蕭銘瑞辭去朝中一切職務,帶著姜寧晚雲遊四海。
有人說在江南見過他們,蕭銘瑞執筆作畫,姜寧晚在一旁搗藥;也有人說在塞外遇到過,夫妻二人共乘一騎,在落日餘暉中漸行漸遠。
只有姜父每月都會收到姜寧晚寄回的家書,信末總是寫著“安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