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
“你要是那麼討厭我,為什麼還戴著我送給你的這條項鏈呢?”這話脫口而出的時候,薛鷙覺得自己的心跳在控制不住地顫動著,“你是不是……”
“戴習慣了而已。”沈琅輕描淡寫道。
“你不會習慣討厭的東西,”薛鷙說,“不喜歡的菜你一口都不會吃,不喜歡的衣裳你一次也不會穿。你騙我。”
“……”
“你已經自由了,現在沒必要再演戲騙我,”薛鷙輕聲道,“你還戴著這條吊墜,說明是你自己想戴……”
沈琅掙出一隻手來,忽然很重地去扯這條吊墜,彷彿要硬生生將其從脖子上扯下來似的。
薛鷙連忙去抓他的手,說:“別這樣,我不說了。”
“我閉嘴,求你了。”
十五中秋夜。
薛鷙提前在寨裡同孫聞鶯學過了桂花餅和玫瑰八珍糕的做法,這日一早便擠在廚下,礙手礙腳地忙活了起來。
照管廚下的那幾個庖丁與雜役見碾他不走,只好跑去找邵媽媽告狀,後者被請來,瞪了薛鷙好幾眼,這人也不為所動,只顧琢磨今日要做的糕餅。
幾人拿他都沒辦法,於是只好在廚下單闢出一塊地,讓給他折騰糕餅。
傍晚眾人都圍坐在庭院裡,薛鷙出來得有些晚了,見沈琅兩邊已經坐了人,心裡當即就有些不快。
他走過去,一把將原本坐得好好的金鳳兒給薅了起來:“你讓個位,一邊吃去。”
金鳳兒立即看向沈琅:“哥兒你看他!”
薛鷙理直氣壯:“我好歹也是客,論情論理都該我坐這兒,沒點規矩禮數。”
金鳳兒見自己的位子已經被他佔了,只好委屈地坐到了邵媽媽身邊去。
薛鷙把今日琢磨了一整日的糕餅獻寶似地擺到沈琅面前:“這是我親手做的,看著是不是不比桌上擺的這些差?”
沈琅掃了這兩盤糕餅一眼,沒說話。
薛鷙已經習慣了他這樣,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緊接著又拈了一塊玫瑰八珍糕送到沈琅嘴邊:“這個做的好看,你嘗一塊?”
沈琅面無表情地側開了臉。
薛鷙拿著八珍糕的手一頓,緩慢地又收了回去。
席間沈琅依然很少開口說話,只有邵媽媽和金鳳兒問他話時,他才會偶爾應上一兩句。
每回沈琅開口,坐在他旁側的薛鷙都會露出幾分討好的笑,他暗搓搓地用膝蓋和手肘蹭過沈琅的身體很多次,可這個人都沒有搭理他。
到後來,薛鷙臉上的笑意就變得有些僵硬,也有些發苦。
後半場,不少人已經離席回去“休息”了,沈琅知道他們要躲起來打牌鬥棋,因此也沒有阻攔。
就在這時,坐在他旁側的薛鷙忽地又遞上來一小壇酒,聲音很輕:“這是鄭婆婆釀的枇杷甜酒,我特意帶來的,就剩最後一壇了,你要不要喝?”
沈琅沒說話,薛鷙的眼眶忽然有一點發熱,他扯著嘴角想笑,但很快微微揚起的唇角又失力般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