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下的重量全落在身後那人身上,喻念趕忙起身,回過頭,便看到喻紀煞白著一張臉支在地上,正帶著難得的複雜厚重神情看著自己。
“小紀……”
有眼淚自對方眼眶落下來,像是後怕又慶幸,“哥,你想做什麼?”
喻念為這眼淚驚愣,隨著他的目光看向身後的欄杆,察覺到喻紀可能是誤會了什麼。
“我是給他撿玩具呢,”他指了指底下掛著的將落未落的一隻小貨車形狀的玩具,“平臺還有那麼寬呢。”
可不管喻念怎麼解釋,喻紀還是再三強調他不許再帶著喻想走這條路。
喻念起先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後來想了想,如果腳底真落在了那平臺上,他不能否認,自己確實有過因地下沒有遮攔帶起的風,心裡想過一瞬一躍而下的念頭。
“回來啦。”屋裡傳來成餘的聲音,喻想剛脫好了鞋,成餘便提了雙小拖鞋送到他腳下,等他將腳伸進去抬起頭,成餘又笑著摸了摸他柔軟卷翹的頭發。
成餘的身上掛著圍裙,喻念皺了皺眉,“不是說好了等我回來做飯,店裡不忙嗎?”
“不忙的,我今天回來得早,想著也能早點吃晚飯。”
這幾年來,上下城區的來往放得更寬了,比起之前的介紹函,現在只要有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便可自由出入。
原來的交易市場也漸漸沒落了,喻紀和成餘便都在上城區鄰近的地方找了新工作。
“新店籌備得還好嗎?”
“選址已經差不多了,在談租金的事,”成餘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我們到周圍看了,很近的地方就有家幼兒園,看環境不錯,裡面有很多小孩子。”
“那就好,”喻念鬆了口氣,朝成餘腰間看了一眼,那塊兒被圍裙蓋著,還是隆起了突出的弧度,“要注意身體,是時候該休息了。”
成餘的臉爬上兩縷緋紅,答了聲好。
喻想坐在沙發邊的地毯上,拿起手裡畫著蔬菜的小卡片向上舉著看,喻唸的眼神柔軟下來,“想想也要當哥哥了。”
下城區不少地方都在修路、改建,想是上城區幫扶了不少資金。
酒館最近也要改建了,不過是因為老闆又盤了旁邊的店面,準備打通,更寬闊些。
今天成餘在家,喻念便沒帶喻想來上班的地方。店裡另一個上班的人臨時有事,讓他代著上到八點。
到了晚上,店裡來的人不多,喻念便專心做著收尾工作,等直起身,發覺身後的位置好像坐下了個人。
他拿了點菜簿走過去,剛一抬頭便愣住了。
來人穿一件灰色大衣,頭發像沒打理帶著微卷,一雙眼黑沉沉的,面色卻是蒼白的,動作異常遲緩,像是個沒靈魂的空殼。
他坐在原來等喻念下班時坐的角落的位置上,沒有說話。
20:00整,店外的路燈亮了起來。
梁懸想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接著目光緩緩轉向喻念。
“念念呢,下班了嗎?”
“什麼?”
他看著喻念,停了一會兒,像在想著什麼,又像是短暫清醒過來,臉上一閃而過掙紮的神色,卻又很快收斂了。
喻念覺得自己的胸口劇烈地跳動起來,認真等著對方的回話。
梁懸想收了目光,起了身。
“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