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親到,初漓把餅幹搶走吃掉了。”唐戀扯了張紙巾擦拭不慎落在衣服上的餅幹碎屑,動作矜貴而優雅,面上滴水不漏。
大家是無法得知黑暗的那幾秒鐘到底發生了什麼了,只能相信唐戀給的說辭。
“你們玩吧,我去房間休息一會。”唐戀起身,讓出沙發的空位。
“拜拜,等會打牌叫你啊。”
走到房間,脫掉夾克外套,翻身躺進那張暖烘烘的炕上。
熱氣不斷從地底傳送,頃刻間把唐戀手腳都捂得熱熏熏,她愜意地拉著被角,不讓自己有除腦袋以外的部位暴露在外,緊緊蜷在被子裡。
從來到漠省的第一年,接觸到“暖炕”後,她冬天就再也離不開暖炕。
這是個能把冬天變成春天的神奇發明。
初漓家裡的炕,連線的一面是扇窗,透過玻璃能看見漫天飛舞的大雪,將遠處的房屋村落都覆蓋成高低起伏的白色雲頂,能見度很低。
這裡是座一年裡八個月都在下雪的漠北城市,沒有春秋,只有漫長的冬季和短暫的夏季,常年氣溫零下30度,飲食氣溫都和老家臨溪天差地別。
唐戀還不太能適應,但在這裡她感到安心。
在一片飛雪的白色世界裡,有個人會將她從冬日圍爐煮茶的記憶裡拉出來,不斷給她加塞嶄新的冬日日常。
喝羊肉湯,烤羊排,豬肉燉粉條,豬肉燉白菜,吃烤地瓜,叫花雞……
擠羊奶、給小羊羔剪毛、去集市上買羊絨衫、在雪地裡吹泡泡,搭冰雪城堡,看屋簷下漂亮的冰稜柱,看行人舌頭黏住鐵欄杆……
雖然那個人只是一門心思覬覦她的身子。
她正想到那個人,沒注意旁的動靜。
胸前忽然鑽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腳也被人勾住,初漓撥出的氣體還是甜甜的荔枝味,在密不透風的被子裡,似乎融成糖水。
“你又躲到炕上。”
她邊說著,邊變戲法般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兩瓶燒酒,擱在炕邊櫃上,壓低聲線。
“他們還在玩呢,我偷偷順了兩瓶酒過來找你玩,天氣冷的時候就是要喝酒啊。”從自己家裡拿酒,初漓也能說成是刺激的冒險。
聽到初漓帶了酒,唐戀眼前一亮,舔巴舔巴嘴唇,有點饞。
銀石出産的燒酒別有一番風味,不辣喉嚨,口感醇厚,回味餘甘,度數高,喝完可以一夜好眠。
唐戀第一次嘗試就很喜歡。
她從被子裡爬出來,開啟瓶蓋,熟練地和初漓碰瓶。
溫酒下肚,自然聊起之前發生的事。
“你膽子太大了,剛才那麼多人,怎麼就敢親我?不是說好我們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嗎?”
“我忍了,但是根本忍不住誒,誰會追到姐姐還能保持淡定啊?”
“今天是我生日,他們看到也只會覺得我太高興,我一直黏著你大家都知道的。”
唐戀扶額微嘆:“我記得是你年歲長於我。”
“誰在乎呢?姐姐,我不在乎。”
“嚴肅點,我們現在是偷情,門外全是人。”
大概善於纏人的人,都嘴甜。
譬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