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自於什麼心理,為了聽得更清晰,她翻身下床,沒有穿拖鞋,腳步落得很輕,走到門後,把耳朵貼在門板,聽他們講話。
霎時聽見了她永生難忘的一番話。
母親似乎在翻找存摺,和父親計算著家中積蓄,說養兩個小孩實在太費錢了,他們都是普通職工,工資並不優渥。本來的計劃就是隻打算要一個小孩,意外地擁有了兩個孩子,負擔太重,商量著要不把南祈退回福利院。
南祈神魂俱震,那瞬間感覺一直支撐著自己的力量全盤崩塌,讓她終日惶惶的噩夢成真,她要失去她的家了。
淚腺根本控制不住地流淌出淚水,她的耳朵也懵懵的,再也聽不見父親的聲音,不知道他是如何回應母親的。
她也不想聽了,能讓母親說出這番話,那麼這樣的決定一定是在心裡想了很久,才會在偶然的一天宣之於口。
騙子,騙子,拉鈎違誓的騙子!
南祈心口生疼,那幾句話一直在她心口盤旋,她再也沒有辦法在那間屋子裡待下去,她推開門,在父母驚愕的目光中穿行而過,換鞋沖出家門。
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了很遠。
她在街上,看著眼前不斷閃過的街景,十分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跑出家門又能去哪,她沒有特別熟悉的朋友,也不敢貿然去同學家打擾,她最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著。
最後不知怎的,她走到了學校。
傍晚的學校裡一片寂靜,和白日裡的喧囂大不相同,恰恰給了她藏身之處,讓她可以肆意傾瀉自己難以言說的悲傷。
南祈輕車熟路走到學校裡種植的一片樹林裡,倚在一棵枝繁葉茂樹幹粗壯的樹前,蹲下身,雙手環抱著膝蓋,把腦袋埋在臂彎裡流淚。
痛痛快快地哭出聲。
她哭得悲傷又投入,根本沒有發現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眼淚沾濕腿彎,南祈覺得自己大概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
她不知自己接下來應該何去何從。
可是萬念俱灰之際,有一雙溫柔的手捧住她淚水漣漣的臉頰,對她說:“班長,你別哭啦。”
她抬眼,
認出那是薄冉櫻。
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小太陽。
她那日貪心地把小太陽當做自己的私有。
除了她,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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