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面對南祈總像是短了氣,她模擬了很多開場白和情景,在對上南祈那雙清稜稜的眸子時,都沒能夠用上,喉嚨裡的話語自動被消音。
自開學以來,除了班委事項交接,她們之間都沒有別的交流。
所以,當她在實驗室練舞,南祈在實驗室外做了一回她的觀眾,薄冉櫻特別高興。
這對於她來說可謂天賜良機,她終於有藉口和南祈拉進距離啦!
從那之後,她每次見到南祈,遠遠地就開始打招呼,欣賞南祈錯愕且懷疑的眼神,她覺得特別有趣,自己這邊有什麼聚會和活動都會邀請南祈,南祈不是每次都答應,但是好像還挺喜歡看她練舞的,有關舞蹈的邀約,南祈次次不拒……總之,她以一種孤勇,不依不饒的姿態,成功地在南祈的生活裡,寫下自己的姓名,也成為了八班唯一一個觸碰到高嶺之花的人。
她一步步地,在朝著成為南祈朋友的方向努力。
兩個多月後,她作為文藝委員,負責出班級黑板報,叫了兩個同學幫忙,完成一大半後讓同學先回去,她留下繼續把剩餘的部分弄完。
走出教室時,天徹底黑了,天地間一片墨色,唯有學校大門對應著那條街,隱隱露出昏黃色的燈光。
校園裡十分安靜,轉過一個拐角,忽然竄起一陣風,吹得校服衣擺獵獵。
薄冉櫻攏緊衣袖,不由想起曾聽說過的校園怪談,感覺夜晚的校園裡藏著一些白天無法現行的事物,連忙加快腳步。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走出幾十米,薄冉櫻被一陣哭聲驚得頭皮發麻,她捂著胸口,心快要從裡面跳出來,佯裝鎮定,挺起一身浩然正氣發問:“誰,誰在那裡啊?!”
哭聲頓住。
兩秒後,晚風繼續送來嗚咽哽咽的聲音。
幽幽浮浮,飄忽難定。
“少在那裡裝神弄鬼的!”薄冉櫻這會聲音有點打顫了。
她梗著脖子,為自己壯膽:“你可別,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啊,我是有護盾,有、有武器的,我身上戴的玉佩,是道觀大師給我開過光的,能驅邪化吉……”
這一次,沒有再産生什麼效果,哭得依舊很久節奏,全然不顧她的威脅。
薄冉櫻這會其實也漸漸冷靜下來,她循著哭聲找過去,走到了實驗室旁邊的小樹林,僅在外圍,就見到了倚靠樹根,蹲下身體,雙臂環膝哭得特別脆弱特別傷心的南祈。
她的班長,在大家都離開學校後,獨自返回來,偷偷哭誒……
她用了好幾秒,來消化這個事實。
月光下,南祈雪白的臉龐分明閃爍著晶瑩淚珠,那是比珍珠還要寶貴的眼淚啊……
平日看起來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清絕孤高的班長,這會哭得一抽一抽的,險要撅過去,一定是遇到了極為難過的事情。
薄冉櫻心都要碎了。
她什麼都沒想,只有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當媽媽傷心時,爸爸安慰媽媽的方式。
狂奔過去,蹲下身,托起南祈埋首在膝彎的臉頰,溫柔注視南祈空洞茫然的眼神,緊緊擁抱她,“南祈……”
她只是叫她的名字,用力地抱住她。
南祈任由她擁抱,下巴也旋即抵在薄冉櫻瘦卻有力的肩膀,眼淚汩汩傾灑,洇濕一片。
熱淚浸透衣料,傳達到薄冉櫻肌膚。
薄冉櫻心裡悶悶的。
她想,究竟是誰,捨得讓班長如此難過。
班長或許有所不知,八班的大家都很喜歡她,即使南祈不善言辭,也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是,她卻擁有著莫高人氣,大家都特別服氣她做班長,不止是因為成績。
絕對沒有人會希望看到班長難過,也不可能把班長弄哭。
薄冉櫻不知道其他人看見班長的眼淚心裡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她自己,此刻心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掐住,希望南祈可以趕緊停止哭泣,恢複到正常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