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段栩然,攥著他的腳踝將人野蠻地拖到自己面前。
“我要——殺了你!我要你給我的兒子陪葬!!!”
圖爾維發了狂,竟用一隻手將段栩然倒提起來,扔到手術床上。
段栩然此刻傷痕累累,連喘息都變得微弱,毫無還手之力。
圖爾維一手掐著他的脖子,一手奪過手術臺上的鐳射開顱鋸,面目猙獰如惡鬼。
“現在……把你的腦子挖出來,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說完他舉起開顱鋸,對準段栩然的額頭砍下來。
段栩然閉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所有能做的努力他都做過了,可是什麼都沒能改變。
還好,至少穆宵沒事。
至少他不會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別人的複製品。
段栩然想著,甚至淡淡地彎了下嘴角。
但想象中腦花四下飛濺的痛苦並沒有發生。
段栩然沒看見,圖爾維手中的鋸子像被施了魔法突然靜止。
也沒看見圖爾維本人被勒著脖子仰天摔出去。
他再次睜開眼睛,是因為聽見了穆宵的聲音。
他最開始以為那是死亡帶來的幻覺。
直到一雙帶著槍繭的熟悉大手,撫摸上他的臉頰。
穆宵的聲音被痛苦浸透了,好像瀕死的人在發出的最後求救。
他顫抖著叫他:“然然。”
段栩然的心髒被狠狠一攥,擠出又酸又澀的汁液。
他努力撐起沉重疲倦的眼皮,然後看見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段栩然動了動手指。
他其實不太看得清了,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想親手摸一摸,以確認對方是真實存在的。
穆宵想要抱住段栩然,卻因為那滿身觸目驚心的傷望而卻步。最後只是埋下頭,輕輕吻了吻他的鼻尖。
“寶寶……寶寶,對不起……我來遲了。”
男人唇齒間溢位痛楚的氣息。
昏茫間,段栩然感覺有雨滴落了下來。
溫熱的,苦澀的,帶著無盡疼惜和愛意。
他用力朝那片落雨的雲彎了彎嘴角,來不及安撫,徹底墜入意識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