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孩子再有錯,也可以交給法律制裁。你現在這樣,會叫陛下為難。”他勸說道。
穆宵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
他手很穩,小幅度點了下槍口:“你叫吳明遠?”
吳明遠爬起來,額頭上的冷汗滴進眼睛裡,刺痛無比,“……是。”
“你有兩個選擇,”穆宵說。
“一,去巡邏隊。一個字的假話都不要說,把事情如實交代清楚,接受處罰。”
“二,現在死在我手上。”
段栩然的手指抖了一下,把穆宵的衣領揪起一個褶皺。
真的要這樣殺他嗎?
會不會讓穆宵惹上麻煩?
他剛想說點什麼,吳明遠搶先開了口:“我願意去巡邏隊領罪。”
他面上通紅,露出恥辱羞愧的神色。
穆宵點頭,當真收起槍。
“但我是被人下了藥,之前的所作所為並非我所願,”吳明遠說,“請將軍相信我,不是為了逃避罪責的謊話。”
穆宵頓了頓,沒說話。
副官邵知禮從門外進來,鉗住吳明遠的手臂,把他拉了出去。
門口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通道,安靜得有如在默哀。
從穆宵身邊經過時,吳明遠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懷中的奧裡。
他沒看清少年的臉,男人將他藏得嚴嚴實實,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發頂。
“看什麼?快走!”
押解他的人猛推了一下,吳明遠腳下踉蹌,只來得及扔下一句倉促的“對不起”。
得了邵知禮的吩咐,夜虹的警衛終於現身,將閑雜人等一一請走。
只留下無法被請走的首相圖爾維。
穆宵抱著段栩然走到門口,淡淡對圖爾維點了點頭。
“抱歉,事情改天再議。”
為人處世一向妥帖圓滑的圖爾維居然沒有立刻回應。
他盯著穆宵懷裡的少年,用一種遠超社交禮節允許的專注和時間。
直到穆宵伸手按在段栩然的後腦勺上,迫使他把頭轉向自己的胸前。
然後他帶著戾氣和警告意味,不客氣地直呼了首相大人的名字。
“圖爾維。”
圖爾維猛地收回視線,面色如常:“不好意思,我是看這孩子……我看他跟我兒子倒有幾分相像,一時有點走神了。”
穆宵對這老狐貍嘴裡的話一個字都不信,漠然轉身離開。
圖爾維站在原地不動,久久望著兩人的背影,一語不發。
回家的途中,穆宵一直抱著段栩然,就連在車上也沒有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