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宵陪著段栩然治療了一段時間,在醫生確認他已經可以正常生活,只需要定期複診後,把他送去了收容救助中心。
走的那天,為了給段栩然一些緩沖時間,是穆宵親自把他送過去的。
但少年好像意識到自己被拋下了,哭得肝腸寸斷。
他從救助中心跑出來,試圖追他們的車,直到摔了一跤爬不起來,才被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員連攙帶扶帶回去。
喬管家坐在穆宵身邊直抹眼淚。
穆宵沒回頭看,硬著心腸說:“他總要獨立生活的。”
喬管家嘟囔著什麼“冷血就是穆家人的傳統”,穆宵也沒有反駁。
的確如此,穆家人要是心軟,活不到今天。
然而兩天後,穆宵就接到救助中心來電,說段栩然快死了。
他又驚又怒,立刻驅車趕了過去。
中心負責人戰戰兢兢領他進門。
分別前活蹦亂跳的少年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身上甚至還綁著繩子。
穆宵當即大發雷霆:“這是在幹什麼?!人交給你們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副官,把執法官叫來,把人給我拘回去嚴查!”
負責人嚇得魂飛膽裂,哭喪著臉賭咒發誓:“將軍,不是這樣的!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做!是他自己……”
醫生見穆宵氣得險些要拔槍,趕緊把他拉到一邊,對他解釋:“將軍,我們可能低估了段先生對您的依賴。”
“什麼意思?”穆宵沉聲問。
據醫生向中心瞭解的情況,這兩天段栩然不吃不喝,驚恐發作了不下十次,任何工作人員都無法近身。這大機率是因為失去了穆宵這個安全感錨定,應激所致。
穆宵愣住,面上浮出一種複雜的神色。
“而且他有異常的攻擊性行為和自殘傾向,”醫生又說,“今天可能也是因為怕他想不開,才用繩子把他捆了起來。”
穆宵眸光陡然森寒,盯著醫生問:“所以,你的病人想不開,也要用繩子綁起來?”
醫生冷汗都下來了:“怎、怎麼可能,是他們不懂……”
他在心中暗罵,這負責人真是個蠢貨!將軍親自送來的人,想也知道很看重。這人懶政,不多花心思照料也就罷了,還偏要懶到將軍眼前來!
他只得安撫道:“不過眼下情況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壞……不到快死的地步。我這就帶段先生回醫院。”
他不敢說,這一折騰,前面的治療只怕又前功盡棄。就算這一回治好了,以後怎麼辦呢?
“不用了,”穆宵說。
“送回我家中,你每日過來治療。”
想到這裡,穆宵終於忍不住了,站起來敲了敲門:“然然,我能進來嗎?”
不是說,他是他的安全感嗎?
明明都想起來了,卻不需要他了嗎?
半晌,房間裡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嗯……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