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不見任何別的聲音,要不是耳朵裡有血液撞上耳鼓膜的咚咚聲,他幾乎以為自己聾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漸漸開始覺得寂寞。
他想從這裡出去,想和別人說話,想看見除了白色之外的顏色。
但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他發現自己出不去。
那個白色的房間,沒有門。
段栩然宛如困獸,在白房間裡大聲地叫啊跳啊,瘋了似地捶牆。
從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正當他驚恐地懷疑自己會在這裡困一輩子時,沒有門的這個房間居然開門了。
一群穿著白色專業制服的人走進來。
有點像醫生,又有點像科研人員。
奇怪的是,夢裡的段栩然明明被關得快發瘋,看到他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反而害怕得縮排牆角。
就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其實並沒有出現什麼可怕的東西。
那些白衣人只是把他拉出來,固定在椅子上,然後開始往他的手臂上紮針,血順著管子流進透明的容器裡。
不痛,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然而夢是不講道理的。
段栩然抽著抽著血,突然心裡就有了一股沖動,將針頭一拔,撞翻白衣人往外跑。
沒有人來抓他,出口就在眼前。
眼看離自由越來越近,他剛要興奮地叫出聲,手腕上猝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而後迅速沿著神經傳遍全身。
段栩然無法自控地軟倒在地,像擱淺的魚,徒勞地大張著嘴。
他痛得神志不清,甚至連自己有沒有叫出聲,都聽不見了。
“……小然!”
“然然,醒醒!”
“……”
段栩然霍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喘息。
穆宵抓著他的手,擔憂地看著他,“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段栩然還沒有完全從夢境中脫離,恍惚了一瞬,喃喃道:“小……淵?”
穆宵沒有糾正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抬手輕輕擦掉他額頭上的冷汗。
“還疼嗎?”
段栩然遲緩地回過神,傻乎乎問:“什麼?”
穆宵視線下移。
段栩然跟著看過去,才發現自己的左手正死死地掐在右手腕的傷疤處。
要不是穆宵的手攔著他,那裡都快被掐出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