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驟然收攏手掌,狠狠握下去。
一股劇痛傳來,段栩然險些哀叫出聲。
他隱約能聽見自己的指骨被巨力擠壓而發出可怖的咯吱聲,彷彿再多一份力,就會盡數斷裂。
他對上邱立仁的眼睛。
那雙眼睛還在笑著,但再也看不出虛偽的溫和,像蛇絞住了將死的獵物,終於現出滿滿的惡意和暴虐。
段栩然緊緊咬住嘴唇,蒼白著臉對他點了點頭。
這一天段栩然過得好似遊魂,什麼工作都無法完成。
邱立仁對此完全不在意,似乎反而還挺滿意,對他說話的語氣比以往更溫柔了。
段栩然再也不會以為那是一種友善。
他只覺得恐懼,還有惡心。
小淵下午來接他時,發覺他臉色不對,關切地上前想牽他:“不舒服?”
男人的手還沒碰到他,他先猛地縮了回去。
男人一頓,停步看他:“小然,怎麼了?”
段栩然的手微微發抖,藏進衣袖裡。
那上面有青腫的指印。
他強打起精神沖小淵揚了下嘴角:“沒什麼啊,我剛才想事情走神了。”
說完他主動換了一邊,伸出另外一隻手牽住小淵,“走吧,回家。”
“嗯。”
男人掌心的溫度包裹住段栩然冰涼的指尖,稍稍緩解了他這一整天的憂懼。
連帶著右手的傷都不那麼痛了。
莫名地,他想起了曾經在蘇吉安手上的指印。
那真的是小淵不小心捏出來的嗎?
還是,其他人?
早上,小淵把段栩然送到後勤部門口。
段栩然抬手跟他做了“再見”的手勢就要走,小淵眼疾手快拉住他。
少年一臉困惑:“怎麼了?”
男人看著對方眼下淡淡的烏青,眉頭緊蹙,再問了一次:“請假吧?”
最近一段時間段栩然的睡眠狀況很糟糕。
哪怕自己就在身邊,還像從前一樣把他抱在懷裡,他也總是從噩夢中驚醒,反反複複。
每次醒過來都是滿眼驚懼,久久不能回神。
男人覺得少年有心事,但他嘴笨,無論怎麼問少年都不說。
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不上班,好不好?”小淵問,“在家睡覺,我也請假。”
段栩然其實聽得很心動,但他還是搖搖頭。
“說什麼傻話。我只是沒睡夠,又不是病了,哪裡不能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