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的少年籠罩在陰慘的燈光中,俊秀的臉龐泛著近乎透明的白,唯有眼尾紅殷殷的,還掛著沒有幹透的淚痕。
他看上去呆呆的,像是被突如其來的自由砸懵了,緩慢抬起手揉了下眼睛。
男人一言不發,長腿兩步就跨到他面前,一把將他抱住。
“……”段栩然猝不及防,被勒得一口氣斷成好幾截,腦子都空白了一瞬。
他甚至忘了剛才的害怕和委屈,只顧著吃力地把臉從小淵胸前擠出來。
“你幹、幹嘛?唔……要把我壓扁了!”
在段栩然的掙紮下,小淵總算鬆了手,但還是扶著他的肩膀,直勾勾地把他從頭到腳審視了幾遍。
熟悉的人近在咫尺,段栩然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
他喘了兩口氣,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小淵看他的神色難看得要命,很兇,那模樣感覺比被關起來的自己還生氣。
為什麼?難道就因為回去家裡沒人?可他也不是故意這麼晚……
“啊,”段栩然忽然反應過來,“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沒回來,”小淵說。
“下雨,我來接你。”
結果差點把垃圾場翻了個底朝天,才在這種地方找到段栩然。
男人狹長的眼眸中暗影層湧。
段栩然一怔,“你的活幹完了?”
男人搖頭。
他沒再說別的,確認過段栩然身上沒什麼明顯的傷口後,拉著他出了垃圾站。
外面雨勢比之前大,小淵帶來的傘勉強能容下兩人。
他把大半邊傘舉到段栩然頭頂,再伸出一隻手臂攏著他,幾乎把他像個娃娃一樣夾在自己身側。
熾熱的體溫霸道地將他完全籠罩,鼻尖縈繞著熟悉的皂香。
這遠遠超出了段栩然平時能接受的與其他人的親密距離。
但他罕見地沒有拒絕。
聽著雨水打在傘上的滴答聲,段栩然頭一回覺得下雨和夜晚也沒那麼糟。
活都沒幹完就走了,瘦猴是不是留不住他?
還特意來接他,不像想跳槽的樣子。
那以後他們是不是還可以一起撿垃圾?
段栩然正滿心歡喜地想著,頭頂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是誰?”
段栩然:“啊?什麼?”
小淵低頭看他:“誰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