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以前,不是最喜歡糖葫蘆嗎?
一個猜測在心底隱隱浮現,祝笙昔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深吸了口氣,她不敢確定,也不願往最壞的方向想。
一刻鐘後,灶房的門從裡面開啟,寧栩端著碗走出,不料,一抬眸便對上眼前人微沉的目光。
祝笙昔深深地凝視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
不知道這人等了多久,更重要的是,不清楚她聽見了多少。
寧栩很快調整好表情,若無其事般走近,輕聲道:“你嘗嘗。”
祝笙昔接過碗,沒有立刻去嘗,反而淡聲問:“你現在不喜歡糖葫蘆了嗎?很久都沒見你買過。”
“嗯。”找不出別的說辭,寧栩只能順著接道。
“我一直在灶房門口,你和旁人的對話我全聽到了,”祝笙昔直接挑明,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你還想瞞我多久?”
寧栩清晰地瞧見了那抹一閃而過的失望,心中一緊,“我……”
不等她回答,下句接踵而至:“你的味覺怎麼了?”
很顯然已經瞞不住了,寧栩斂下眼簾,向她坦白:“我……喪失了味覺。”
話音剛落,她又急匆匆地補充道:“不過我覺得,有無味覺似乎沒那麼重要,所以才沒跟你說過。”
心底的猜測得到驗證,眼前人急切地解釋,似是害怕自己會疏遠她。
心中湧上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祝笙昔嘴唇嚅動,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寧栩愣了愣,她猶豫片刻,低聲問:“我沒有及時坦白,你生氣了嗎?”
這個傻瓜……祝笙昔忍下心間不斷翻湧的酸澀,輕聲道:“沒事的,明日我們就去卓延山脈,知若姑娘肯定有辦法,有辦法讓你恢複味覺。”
聞言,寧栩在心底輕嘆,還是告訴了她,“是魔教那邊的特製毒,我之前嘗試過,解不了。”
她曾經是魔教護法,對魔教極為熟悉,而且精通藥理,這種條件下,也無法解毒。
察覺到她情緒低沉,寧栩語氣輕松,像是不以為意的樣子,“味覺也不是必需的,我早已辟穀,那些點心吃不吃也無所謂。”
忽然想到什麼,她抿唇輕笑,“就是有一點不好。”
“什麼?”祝笙昔果然抬眼看她。
寧栩湊到她耳邊,語氣曖昧:“以前和你接吻都能感覺到甜味,現在只有心裡甜。”
談論正事的時候,這人總要插上幾句不正經的。
祝笙昔睨著她,而後松開了懷抱,“看來確實影響不大,失了味覺,油嘴滑舌的功夫卻還在。”
被這麼一打斷,氣氛頓時輕快了不少,寧栩正了正神色,主動解釋:“剛才和我一起的是重影,我之前的部下,擅長打探訊息,後來跟著我脫離了魔教。”
特意解釋,顯然是怕自己誤會,祝笙昔淡聲道:“我沒那麼小心眼。”
“怎麼算是小心眼呢?”寧栩牽起她的手,柔聲道,“你在意我和旁人的關系,我心中很歡喜。”
原以為祝笙昔也會說些軟和話,不料,面前人的下句話讓寧栩臉上的笑意一僵。
“那時在成衣鋪,也是你有意為之的吧,故意和別人親密,想試探我的反應?”
那些拙劣的手段不可避免地在腦海中重現,寧栩咬著唇,點頭承認:“你當時冷漠至極,不用些極端手段,你永遠不會對我袒露真實的情緒。”
祝笙昔面上閃過一絲無奈,邊向前走,邊說:“你真無聊。”
寧栩也跟著她一同回房,走出幾步,忽然想起碗還放在石桌上,又折返回來,“誒,這碗粥你還沒嘗呢。”
聽見身後的聲音,祝笙昔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
她可不想再嘗一次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