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笙昔的房間在另一頭,必定要經過自己身側,寧栩心下篤定,看著眼前的人愈來愈近。
沉靜的面容一如當初,似乎清減了些,方才看著遠處的她,彷彿並未變化多少,但離得近了,寧栩清楚地瞧見她眼中的漠然和無視時,才恍覺五年的巨變。
當初她們初見之時,彼此相互防備,祝笙昔都未曾這般漠視她。
現在,竟是連陌生人都不如了。
鑽心的疼如漣漪般泛開,寧栩心中酸澀不已,自己此刻的表情想必很難看吧,她這般想著,默默低下了頭。
直到經過身側的那一瞬,寧栩忍不住微偏過頭,只瞧見了這人濃墨般的發絲,和天青色的發帶。
上一次看見天青色的發帶,那時的祝笙昔拉住她的手,帶她走出黑暗,可此刻,祝笙昔神情冰冷,經過之時毫不停留。
兩相對比,更覺失落。
但這全都是她自作自受,她辜負了真心,利用算計諸多,如今哪有資格希冀著那人依舊像從前一樣?
寧栩第一次發覺自己的懦弱,此時此刻,她連半句話都問不出口,只能僵在原地,任由那人擦肩而過。
一旁的紀雁書見她神色不明,問:“這位姑娘,你……”
“我姓寧,當時也接下了謝家的事,我可以幫你們一起找謝拂凝。”一連串地吐露,像是在極力掩飾什麼。
紀雁書並未多想,謝拂凝行蹤未知,對她們來說,多一人便多一份力,她繼續問:“那你和祝道友認識嗎?”
寧栩默了默,搖頭苦笑:
“不認識。”
“剛才……是我認錯了人。”
回到房間,祝笙昔抽出塵闕劍,劍刃上殘留著一抹淡淡的血跡,她輕觸上那抹血跡,而後施力拭去,劍刃重新變得清亮潔淨。
“嘻嘻,她說要和你們一起,紀雁書答應了呢。”那道聲音再度響起,不複先前的嘶啞,添了幾分狡黠得意。
祝笙昔蹙起眉,冷聲道:“閉嘴。”
那道聲音很快便消散了,祝笙昔煩躁地閉上眼,內視靈識,靈識中依舊摻雜著若有若無的黑氣。
她花了五年,都沒能除去黑氣,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黑氣愈來愈多,照這樣下去,不出幾年,她的靈識便會被黑氣覆蓋,到時候,誰都瞞不住。
真是荒唐,離宗一趟,殘玉沒尋到幾塊,反而生出了心魔,更可怕的是,同那人短短兩次接觸,心魔便愈發躁動。
她再次拿出塵闕劍,一遍遍地用著清潔術,將那人殘留的痕跡完全抹消。
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祝笙昔收起劍,想起寧栩欲言又止的樣子。
就那樣站在空曠的迴廊中,也不知等了多久,看見自己出來時,那微亮的雙眸,像極了從前。
寧栩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也不重要了,她不想聽,也懶得知道,她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人出現在客棧裡,還正好住在二樓,明顯不是巧合。
不知道又在打什麼主意,但,倘若寧栩暗中對眾人下手,她絕對不會心軟。
塵闕劍取人性命,不過片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