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這個。”
眼前人漠然的神色讓她覺得極為陌生,祝笙昔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可耳邊冰冷至極的話語,和心口處的劇痛,都表明這一切不是幻覺,是真的。
“你之前捨命救我,還為我祛除寒毒……”祝笙昔低喃著,無視了嘴裡的一片腥甜。
阿許不耐地打斷她:
“你還不明白嗎?那些都是接近你的手段,全都是騙你的!”
祝笙昔咬了咬牙,攥住阿許的衣角,緊盯著她,“那你為何不在那晚,我毫無防備之時動手?”
阿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良辰美景,總不好做些見血的事。”
唇不自覺地輕顫,匕首帶來的痛遠遠不及心間糅雜的冷意,祝笙昔聲音發顫:“你說過,不會再騙我的。”
阿許目光冷然,微微俯身,輕拍了拍她的臉,一字一頓道:
“承諾你的,是籍籍無名的修士阿許,而不是我,魔教左護法,寧栩。”
寧栩……祝笙昔神色一震,眼前的人竟然就是旁人口中心狠手辣的魔教護法。
“我說了,你根本就不瞭解我,我就是喜歡無緣無故地殺人,”阿許低低地笑著,“歸雲宗的北堂主不過如此,分辨不出魔教之人便罷了,竟然還喜歡上我,真是可笑至極。”
近乎羞辱的一句話,她真切的情意,在這人口中,成了徹徹底底的笑話。
祝笙昔神色木然,看著眼前人嘴角那抹惡劣的笑,心中忽覺無窮無盡的冷意。
曾經熾熱的情意,在此刻,驟然冷卻,那些歡喜和心動化作了道道利刃,終是無情地刺傷了她。
幾滴滾燙落在了手背上,阿許呼吸一滯,適才的笑意瞬間凝固。
她微垂下視線,發現祝笙昔眼眶泛紅,淚順著蒼白的臉龐逐一滑落。
阿許慌忙地收回了手,掩住眸中的種種情緒。
無論是寒毒發作,還是每次使用秘術,都是極痛的,那時祝笙昔也未曾落淚,但此刻,這人竟然哭了……
為什麼呢,是因為自己騙了她嗎?阿許心亂如麻,卻沒有勇氣,也沒有資格,為眼前人拭去淚水。
祝笙昔啞聲問:“你窺探我的靈識,又是為了什麼?”
阿許沒回答她,只是取出剛才的玉簪,塞到她的手中,“你自己留著罷。”語畢,阿許當即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祝笙昔攥緊了玉簪,氣息不住地起伏著,驚怒、怨意等從未有過的負面情緒在心中翻湧。
剛用過秘術,此時的她本就虛弱,加之情緒大起大落,祝笙昔面色慘白,忍不住咳出一口鮮血。
白衣上血跡斑斑,極為刺眼。
體內的那股破境之勢悄然消退,她能感覺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道心,此刻被各種負面情緒充斥著,搖搖欲墜。
那人竟真就這樣走了,接近她,引她動情,利用她的真心,取過心頭血後,便毫無留戀地走了。
多可笑啊,幾日前,她還在大師姐面前維護阿許,信誓旦旦地說阿許不會害自己。
怪不得阿許不願同她結契,從頭到尾,喜歡是假的,相救相護是假的,唯有算計才是真的吧。
江離絮折返回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祝笙昔目光沉沉,周身的靈力紊亂不已,境界也不知跌到了何等地步。